"若死了……"他顿了顿，"印记会带她来送你们最后一程。"</p>
"但那样，她会再碎一次。"</p>
三人同时一震。</p>
他们不能死。</p>
至少，不能在她回来前死。</p>
"我们会等。"李莲花说，声音坚定。</p>
"等多久？"天道老爹问。</p>
"等到她回来。"李莲花答，"哪怕百年。"</p>
"哪怕千年。"</p>
方多病和笛飞声同时点头。</p>
他们等。</p>
等那个骗他们说"很快回回"的小骗子。</p>
等那个会叠词词、会流口水、会抱着他们大腿不撒手的奶团子。</p>
等那个，为救他们，把自己拆得七零八落的傻丫头。</p>
天道老爹看着他们，忽然笑了。</p>
"好，"他说，"有骨气。"</p>
"看在这份上，"他大手一挥，"送你们个念想。"</p>
虚空中，浮现一只透明的琉璃瓶。</p>
瓶里，装着一滴金色的血。</p>
那是绵绵消散前，留下的最后一滴本源精血。</p>
"拿着它，"天道老爹说，"放在心口，能听见她睡觉的声音。"</p>
"她偶尔会梦话，"他声音温柔下来，"梦里有你们。"</p>
李莲花颤抖着接过琉璃瓶，贴在心口。</p>
果然，里面传来细微的呼吸声。</p>
绵绵的呼吸。</p>
她在睡觉。</p>
像在他怀里一样，睡得安稳，小呼噜打得像只小猫。</p>
李莲花笑了。</p>
笑中带泪。</p>
"谢谢，"他哽咽，"爹。"</p>
他叫得自然，叫得心甘情愿。</p>
天道老爹愣了愣，随即笑骂："……臭小子，谁是你爹。"</p>
可他语气里的欣慰，藏不住。</p>
他最后看了一眼三人，最后看了一眼消散的金光，轻叹：</p>
"闺女，下个世界，爹给你找个更乖的养爹，不让你这么拼命。"</p>
"可你偏不要，"他摇头，"偏要这三个，疯子。"</p>
"罢了，"他身形渐渐虚化，"你选的人，爹认了。"</p>
"好好活着，"他声音渐远，"等她回来。"</p>
"别让她的牺牲……"</p>
"白费。"</p>
雷声最后响了一次，像是在告别。</p>
然后，天地间，恢复寂静。</p>
李莲花捧着琉璃瓶，坐在河滩上，笛飞声和方多病一左一右，坐在他身边。</p>
三人沉默。</p>
只有瓶子里，绵绵的呼吸声，轻轻浅浅，证明她还在。</p>
"她还在……"方多病喃喃，"她只是……睡着了……"</p>
"嗯，"李莲花轻声应，"睡得很香。"</p>
笛飞声看着刀鞘上的辫子，忽然说："她说，会回来。"</p>
"会。"李莲花笃定。</p>
"那我们就等。"笛飞声说。</p>
"等。"方多病也说。</p>
河风吹过，带来凉意。</p>
李莲花低头，看着心口的锦鲤印记。</p>
那印记，忽然轻轻摆了一下尾巴。</p>
像回应。</p>
他耳边，响起绵绵的声音，轻得像梦：</p>
"哥哥……笑一笑……"</p>
"崽崽……给你好运哦……"</p>
李莲花一怔，随即，嘴角缓缓上扬。</p>
他笑了。</p>
笑得眼泪滑落，笑得心口发烫，笑得像个傻子。</p>
这是他十年来，第一次真心地笑。</p>
笑得，像个活着的人。</p>
方多病和笛飞声也笑了。</p>
三人坐在河滩上，看着夕阳，看着手里的印记，看着那瓶金色的血。</p>
他们笑着，哭着，像三个疯子。</p>
可他们心里，都是暖的。</p>
因为，她还在。</p>
在她给的印记里，在她留的呼吸声里，在她承诺的"回回"里。</p>
她还在。</p>
从未离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