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姐姐,"她说,"你要对糖糖哥哥好,也要对自己好。"</p>
"如姐姐,"她又说,"你要天天笑,笑得比花还好看。"</p>
"华姐姐,"她最后说,"你要好好的,别想绵绵。"</p>
她说完,转身,不再回头。</p>
刘妈妈抱起她,走向马车。</p>
可就在她即将被放进马车的那一刻,变故突生——</p>
她手心的金色纹路,最后一次亮了起来。</p>
那光很微弱,像风中的残烛,可却强撑着,化作三道细细的金丝,连在了三位姐姐的心口。</p>
这是最后的馈赠。</p>
不是本源,只是一个感应——</p>
从此,姐姐们的喜怒哀乐,她都能遥遥感知。</p>
姐姐们若安好,她便安心。</p>
姐姐们若病痛,她便难安。</p>
"妹妹!"明兰惊呼。</p>
可已经来不及了。</p>
金丝一闪即逝,没入心口,了无痕迹。</p>
绵绵在刘妈妈怀里,软软地垂下了手。</p>
那手心的金色纹路,彻底消失了。</p>
"姑娘!"刘妈妈也慌了,"姑娘你怎么了?"</p>
"没事,"绵绵睁开眼,虚弱地笑,"只是……只是困了。"</p>
她说着,头一歪,昏了过去。</p>
明兰要追,却被老太太死死拉住。</p>
"让她走!"老太太哽咽道,"再不走,她会把命留在这!"</p>
马车启动,辘辘声响起。</p>
明兰挣脱老太太,追了出去。</p>
"妹妹!"</p>
她边跑边喊,边喊边哭。</p>
可马车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晨雾中。</p>
她跪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p>
如兰和华兰也追出来,三个人抱在一起,哭成了泪人。</p>
而此刻,在千里之外的三个地方,三枚锦鲤印记同时滚烫。</p>
李莲花猛地坐起,心口疼得像被撕裂:"小东西……"</p>
笛飞声拔刀出鞘,刀气斩碎了窗棂:"她割了本源!"</p>
方多病跌坐在地,泪如雨下:"她不要命了……"</p>
他们都感应到了。</p>
感应到绵绵用最后的力气,将感应连给了姐姐们。</p>
感应到她的本源,彻底枯竭。</p>
感应到她的生命,如风中之烛。</p>
"撑住……"李莲花喃喃,"撑住啊。"</p>
"老子还没死呢,你敢死?"笛飞声咬牙。</p>
"哥哥们都在,"方多病哭喊,"你不能死。"</p>
而在时空裂隙中,天道老爹猛地睁眼,手里的酒葫芦摔得粉碎。</p>
"臭丫头!"他怒吼,"你敢割本源!"</p>
闪电在他掌心凝聚,可他看着闺女苍白的小脸,看着姐姐们哭红的眼睛,那闪电,终究没劈下去。</p>
"罢了,"他颓然坐下,"你赢了。"</p>
"爹爹,给你开最后一次后门。"</p>
他伸手,在虚空中一划。</p>
一缕最纯粹的天道本源,注入绵绵体内。</p>
"闺女,"他轻声说,"爹爹能为你做的,就这么多了。"</p>
"剩下的路,你自己走。"</p>
他说完,转身,消失在虚空中。</p>
背影萧瑟,像老了十岁。</p>
寿安堂外,晨雾散尽。</p>
阳光洒在三姐妹身上,却暖不了她们的心。</p>
她们的手心,还留着绵绵最后的温度。</p>
可那温度,正在一点点消散。</p>
明兰展开手掌,那里什么都没有。</p>
可她却能感觉到,心口深处,有一条小小的鱼,在轻轻游动。</p>
那是绵绵留给她的,最后的念想。</p>
"妹妹,"她对着空气,轻声说,"姐姐等你。"</p>
"一辈子,都等。"</p>
如兰也摊开手,眼泪滚下来:"我也等。"</p>
华兰抱着孩子,泣不成声:"还有我。"</p>
"我们四个,说好了的。"</p>
"不许食言。"</p>
风过,无人应答。</p>
只有那三条无形的锦鲤,在她们心口,轻轻摆尾。</p>
像在说:</p>
"姐姐们,别哭。"</p>
"崽崽,会回回的。"</p>
"一定。"</p>
而在遥远的京城,勇毅侯府的马车驶进城门。</p>
车里,刘妈妈抱着绵绵,发现她手里死死攥着那个旧布偶,小脸上还挂着泪,可唇角,却噙着一丝笑。</p>
那笑,像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p>
梦里,有姐姐们。</p>
有糖糖哥哥。</p>
有黑黑叔叔。</p>
还有……</p>
一个家。</p>
马车停在侯府门前。</p>
老侯爷早已候在那里,须发皆白,颤巍巍地伸出手。</p>
"闺女,"他哽咽,"爹爹接你回家。"</p>
可车里,没有回应。</p>
只有一缕淡淡的金光,从门帘缝隙里透出来。</p>
那金光很微弱,像风中的残烛。</p>
可却倔强地亮着,亮着,像在等什么人。</p>
等那些,说好了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人。</p>
等她们,来接她回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