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雨墨接到任务时，正在给一瓶新制的“胭脂醉”点睛。</p>
这是一种奇毒，无色无味，混入酒中，饮者会在最美艳的幻觉中醉死，死时面带笑意，唇如涂脂。这是她最得意的作品之一，专门卖给那些想“体面”送走对手的权贵。</p>
“去试试那小东西。”苏昌河的传音简短冰冷，“别弄死，要她能力的底细。”</p>
慕雨墨舔舔唇，笑了。她喜欢用“试”这个字——她的“试”，向来是生死之间走一遭。</p>
她换了身最艳丽的红裙，裙摆绣着暗金色的毒蛛纹路，腰间垂下十二个香囊，每个都装着能瞬间致命的粉末。她走进苏暮雨的院子时，步步生香，香是催命的香。</p>
绵绵正蹲在屋檐下，用糖霜喂一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黑兔子。</p>
听见脚步声，她回头——</p>
眼睛亮了。</p>
"香香姨姨！"</p>
慕雨墨还没反应过来，一团红色的小炮弹就冲进了她怀里。她下意识想闪开，但绵绵速度不快，她若闪了，这小东西会摔得很惨。杀手本能让她伸手一捞——</p>
捞了个满怀。</p>
软绵绵的，带着奶香和糖气，像一团刚出炉的糯米糍。</p>
慕雨墨僵住了。她这辈子没被谁这么抱过，男人女人，活人死人，都不敢近她身三步之内。她的香是毒，她的裙是刀，她的怀抱是坟墓。</p>
可绵绵在她颈窝蹭了蹭，深深吸了口气，满足地叹喟："姨姨好香呀……像好多好多花花的味道！"</p>
慕雨墨的毒香，在她闻来，是花香。</p>
她带来的十二种致命毒粉，还藏在香囊里，没机会撒出来，就被蹭了一身的糖霜。</p>
"小东西，"慕雨墨眯起眼，试图用媚术施压，"你知道我是谁吗？"</p>
"知道呀！"绵绵抬头，眼睛亮晶晶，"姨姨是好人！好人就是香香的！"</p>
慕雨墨被噎住了。她？好人？暗河慕家下一代家主，手里沾的血能染红半条暗河，她这辈子第一次被人发“好人卡”。</p>
她决定换个方式。</p>
她蹲下身，从怀里摸出一颗琉璃糖——那是她特制的“试心糖”，外层甜，里层是剧毒“七日断魂散”，专用来测试俘虏忠诚度。只要咬破，七日内经脉寸断，无药可解。</p>
“姨姨请你吃糖，好不好？”她笑得温柔，像真正的长辈。</p>
绵绵接过糖，没立刻吃，而是先举到阳光下看。暗河没有阳光，但她就是能照出光来。</p>
“姨姨的糖糖……”她小鼻子皱了皱，像是在分辨什么，“本来是……坏坏的味道。”</p>
慕雨墨心头一跳。不可能，这糖她亲手封的毒，味道绝对无懈可击。</p>
但下一秒，绵绵把糖塞进嘴里，咬了一下。</p>
咔。</p>
慕雨墨袖中、腰间、裙摆暗袋里的所有毒药瓶，同时发出一声轻响。</p>
像花苞绽放的声音。</p>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半生心血的毒药们——胭脂醉、七日断魂、噬心粉、白骨香……全部从瓷瓶里“开”了出来。不是炸开，是开，像花一样绽开。毒药粉末变成了细腻的花蜜，毒液凝成了花露，连那颗最毒的“阎王笑”丹药，都裂成两半，里面爬出一朵金色的小花。</p>
绵绵嚼着糖，腮帮子鼓鼓的，眼睛弯成月牙：“姨姨的糖糖是……花花味！好好吃！”</p>
慕雨墨的表情，裂开了。</p>
她下意识去抓自己的香囊，想确认是不是幻觉。但抓到的，是一把干枯的花瓣，轻轻一捻，就碎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