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才传来一点细微的动静。一只白皙稚嫩，却瘦骨嶙峋的小手，从里面伸了出来。</p>
王一博还穿着酒吧服务生的制服，他刚睡醒，并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他战战兢兢地巴着棺椁的边缘，小心翼翼地翻身而出。</p>
脚下踩着的东西，有种光滑而诡异的弧度。暮色四合，屋子里没有一丝光线，男孩伸出双手，像盲人摸象一般，试探着往前走。</p>
肖战听见他用怯弱的奶声低唤着：“有人吗？这……这是哪里……”</p>
吸血鬼没有吱声，事实上，“活”了上百年，自己从来只会在狩猎和出任务的时候，主动接触人类。</p>
他们的肌肤易老，总是因为阳光和劳作，生出各种难看的斑纹。他们的身体，也会随着内心肮脏龌龊的念头，变得腥臭不堪。</p>
像现在这样，把一个人类养在家里，作壁上观着他仅仅因为黑暗，就露出的各种惊恐万状，不知所措的表情，肖战觉得很新奇。</p>
他展开翅膀，一跃飞上房梁倒挂着，准备欣赏接下来的好戏。</p>
王一博在夜色里踉踉跄跄地走出了房间，他觉得自己似乎来到了一条深不见底的走廊，手掌接触到略显粗糙的大理石墙面，视线里，似乎有很多形状怪异的灯，钳在半空中，变幻莫测。</p>
男孩不禁产生了一种穿越时空，回到了中古世纪的幻觉。</p>
混沌的记忆里，是好心人哥哥把他困在臂弯和墙壁间。哥哥的眼睛是红色的，嘴巴张开的时候，里面有两颗牙齿很尖很长。</p>
王一博晃了晃脑袋，好心人哥哥……长得非常好看。他说，他是吸血鬼，他用那副尖利的牙齿咬了自己。</p>
少年饥肠辘辘地回想着所有能串联起来的细节，他扶着墙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到，摔倒在地。</p>
“骨碌碌……”</p>
有什么，像硬质的球般从王一博脚边滚过，少年回过头，哆嗦着伸出手，摸了摸绊倒自己的东西。</p>
这时，古堡外的月光顽强地从一丝缝隙中透进来，打在那声音的主人前额下，两个黑洞洞的凹槽里。</p>
奶猫一样的少年瑟缩回手指，发出一声惊愕恐惧的呻吟，泪水瞬间荡漾至眼眶，他蜷着腿一路后退，直到后背撞上坚硬的石墙，才无措地将头埋进膝盖，由哭吟变成抽泣。</p>
是头骨。人的，头骨。</p>
这东西已经死了一百年，正眼朝下，咧开嘴不怀好意地注视着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