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夜里出去放风回来后，王一博又生了一场大病。</p>
贫血之症本就不是一日两日可以恢复，更何况少年先天的体弱多病，那日回来刚吃完晚饭，王一博就软卝了身卝子跪在地上吐个没完。</p>
他这些时日吃的都是补血补体的食物，但虚不受补，喉卝咙管被血族掐破了，血卝腥味留在口腔里一时半会儿都散不去，吐得天昏地暗，第二天凌晨时，高烧发到了40℃。</p>
肖战杵在卧室门口，一眨不眨的盯着坐在石棺前给对方看诊的白骨女小甜，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p>
“他当真病得那么重吗？”血族双手抱拳靠在门边。</p>
白骨女的目光在主人和少年间徘徊，她生前是一名随军护卝士，不要说用听诊器给人类听心肺，光是看那毫无血色的脸庞和不断起伏却无力的胸膛，就知道这孩子长期经受了怎样的折磨。</p>
“主人，您是要留他的命，还是只是把他当点心？”白衣女鬼问。</p>
“有什么区别？”</p>
“您若是只把他当点心，那就继续定期取血，这男孩根骨弱，大概还能服侍您半个月，如果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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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族心头像被什么撞了一下，语调拔高：“我要他活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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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请您近期都不要再碰他。”前人类护卝士放下听诊器，转身去倒腾医药箱，“容易生病的人最怕反复发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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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久能好起来？”肖战颔首询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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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半个月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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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被窝里的王一博，虽然意识迷糊，这“半个月”的时长，倒是听得清清楚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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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讥讽，这心急的血族怎会放过自己这副风味尚佳的躯体，定然忍不到一时三刻，又要来讨血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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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睁开一条眼缝偷瞟了一眼，见肖战不知何时已经搬了凳子坐在棺椁旁，目光没有看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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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就回忆起那在车里漫长的一丝甜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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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顶着一张比所有男人都英俊，让所有女人都爱的脸蛋，对自己做出那些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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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就像春日里琢磨不定的细雨，时而让你心生暖意，时而朝你渗透彻骨的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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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博的眸色里一片阴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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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自己的是他，戏耍自己的是他，现在做出一副疼爱怜惜模样的也是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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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当真是没有心的，少年拼命瞪大双眼，努力将不济的精神聚拢在一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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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血族掐破的喉卝咙还在火烧火燎地痛，王一博却觉得这疼痛逼他清卝醒，实在是很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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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再次有知觉时，只感到有人搬动自己的身卝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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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得迷迷糊糊的大脑隐约地听见衣物磨蹭发出的沙沙声，彻底睁眼，是因为身卝体猛然悬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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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到你了。”肖战质地醇厚的嗓音悠悠入耳，“小甜说你现在身卝子骨很寒，我城堡不远的地卝下有温泉，我带你去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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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了搂着自己的人在说什么，王一博忽然感到一股新鲜却冰冷的空气灌入肺部，他胸膛剧烈起伏，咳嗽使得整个人都蜷缩起来。他咳得很厉害，喘息间带着啰音，整张脸似乎因为呼吸不畅而涨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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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此时已经来到外面，肖战一惊，把少年放下扶起上半身拍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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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动作极轻柔，好像用尽毕生的克制力不让自己高于人类数倍的力量伤到怀中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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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王一博却拽紧了拳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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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何必如此呢？”他缓和过来，冷冷道，“你又不是非我不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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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手中动作一滞，片刻后，蹙起的眉峰又渐渐缓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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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喉卝咙发炎，肺部也受了伤，冷热刺卝激很容易引起呕吐。”肖战自顾自地给怀中人顺气，不理会对方用刀片一般的眼神刮他，“小甜说你这伤不赶紧治好，日后会诱发哮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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