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过了须臾，都不见吸血鬼做别的，只维持着面朝下瘫倒的姿卝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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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博的心跳太快，紧张而僵直的身卝体一刻也不敢轻举妄动。他不清楚肖战是否在等待机会，那把小巧的银叉也始终用劲地攥在手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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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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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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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两滴汗水自男孩眼角淌过脸颊，再从绷紧的下颚坠入床单。王一博抬起手臂去擦，一大把汗水在壁炉的火光下闪着亮莹莹的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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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刻少年才意识到，这不是他的汗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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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肖战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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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男孩仍旧不敢轻举妄动，那把银叉也还在原来的位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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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族白卝皙的脖颈下，有一条黑青色的血管在轻微地颤卝动，王一博拽着叉柄，跪坐在床边像等待狩猎的豹子般屏息凝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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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城堡里古老的钟敲响，整整十二下，人类才收回已经僵疼的手臂，抖抖酸痛的手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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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躺着的那块床单已经湿卝透了，吸血鬼一动不动，王一博试探着去碰他，血族额前和鬓角的汗滴像下雨般落下，滴滴砸在王一博手背上。人类诧异于对方的状态，心头泛起一丝不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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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今天是去跑了八百米吗？怎么流这么多汗？”王一博终于忍不住好奇，把肖战扶起来，单手托住对方的脸颊，“喂，你吭声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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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耷卝拉着脑袋，一言不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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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博试探着摇晃血族。“喂，你很困吗？还是去自己房间睡吧，你这样我也睡不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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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肖战依旧闭着眼，上半身虚晃了一下便歪栽进王一博怀里。男孩没办法，吸血鬼除了皮肤过于苍白，蜷缩起来的模样和人类又有什么差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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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人类长呼出一口气，这人搞什么，莫名其妙地跑来，说着想和自己一起睡的话，又做出这副奇怪的模样，王一博觉得有点烦躁，他很少见肖战这个样子，在他的意识里，吸血鬼都是战无不胜的，他们不老不死，可肖战现在这个状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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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在自己面前的是阿赞，王一博仰头望向天花板，自己会毫不犹豫地抱起他去看医生，再殚精竭虑地照顾好小卝美卝人，可肖战若生病了，自己能怎么办？除了把他丢回棺椁里，人类想不出别的方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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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博犹豫了一瞬，好像丢回去又有点太残卝忍了。他左思右想，要不把人抱过来和自己并排躺着，可又担心这家伙夜里魔性大发，咬断他的脖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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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人类第二次仰天长叹，算了，反正床够宽，就丢那儿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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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吸血鬼同床共枕，任是哪个人类都要胆战心惊。王一博侧躺着睁大双眼，强卝迫自己不要睡着，可是卧房里的炉火实在太温暖，静谧的夜晚催人眠，困意终究是抵挡不住，人类男孩抬头悄悄瞟了眼瘫倒在那的血族，见他还是原来的姿卝势，心头困惑，却又不想多管闲事，于是转了个身，意识逐渐被周公带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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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半夜，人类耳边隐约传来一两声低吟，像是什么人饱受折磨又隐忍不发，他微微抬起眼皮，见肖战还在那儿，只是位置稍微移动了一点，于是又再度合上眼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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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凌晨两点左右，炉火依旧在壁炉里旺卝盛地燃卝烧。王一博也出了一层汗，手伸进被子里想把趴在他肚子上的“小火炉”移开一点，却不料小拇指腹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激得他缩回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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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咕咕！”小兔包从棉被里钻出头来，一双红色的眼睛瞪着它的小主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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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闹。”人类也不追究，只用手掌把兔兔的头按进被子里，“夜里冷得很，会感冒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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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小兔崽却不依不饶，拿小鼻子拱他，又把小爪子搭拉在少年手臂上，不住地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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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博被它弄得颇为无奈，双手捧住兔兔的身卝体亲了亲对方的三瓣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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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宝宝，你听话一点，现在才二更啊，你就想起来遛弯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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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小兔明显很焦急，短而圆的小球在屁卝股后面不住地打转。它身卝体往斜后方扭，爪子也在空中挥舞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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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是叫王一博起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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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第三次长叹，他不想一直被提醒，今夜自己是和一个随时会扑上来将獠牙插卝进咽喉的家伙共寝。王一博心里有一杆秤，时刻在衡量着自己是否应该有所行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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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战曾经折断过自己的腿，一个几乎将你大卸八块过的恶卝魔，由不得你不忌惮三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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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博再度闭上眼睛，他拿枕头轻轻罩住小兔包的身卝子。小家伙太幼小，连个枕头都挣不开，渐渐地随着主人的呼吸也开始泛起迷糊，可是火炉里柴火的噼啪声时刻挑卝拨着它的神卝经，兔兔扬起脑袋，百年卝前同阿赞在廊桥相遇的画面再度浮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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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得那一天，身着缟素的阿赞神情憔悴地倚靠在桥边的石栏上，眼眶哭得红肿，鼻尖一片通红。他无意识地不断轻卝抚着手中的红绳，嘴里念叨着一个男人的名字，眼神空洞而迷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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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廊边的风将他绑在额前的白色素带吹落，它听见桥下传来一阵骚卝动，一群人手持棍卝棒正在往上冲，而阿赞，像所有穷卝途卝末卝路之人般，对着空中发出一声怨愤而哀戚的呐喊，随即跨过横栏纵身一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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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这一切的它，被青年眸中的不甘震颤，竟一路跟随着对方在河里漂浮的身卝体，来到岸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