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二十九年春,尔晴借富察氏人脉,探得一个惊心消息:容妃与前夫霍集占所生的幼子,在逃亡途中坠崖身亡。</p>
尔晴心知此事将引发宫闱巨震,立时入宫面见皇后。</p>
“娘娘万要保重。”尔晴眉宇间沉沉,“丧子之痛,锥心刺骨,何况是她与挚爱所生的骨肉?加上她被迫入宫的怨恨积压多年……臣妇只怕,皇上安危堪忧,更恐娘娘受其波及。”</p>
“本宫自有分寸。”富察皇后神色淡然,轻抿一口茶,眸光却投向远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容妃当年联手纯妃,算计和嘉与福隆安的婚事,不过是为恶心本宫与傅恒,恨傅恒将她从准噶尔带回,又怨其兄将她献入深宫。彼时,你未计较,本宫亦未深究。谁知她竟自己踏上了这条绝路。可怜那十格格,才刚学会蹒跚学步。” </p>
皇后语带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p>
尔晴笑道:“娘娘心善,恩怨分明,从不祸及稚子。”</p>
“稚子何辜?”皇后放下茶盏,唇角微扬,“依附母妃而生,对本宫亦无损害,何必计较。倒是福隆安的婚事……”她话锋一转,“太后凤体日衰,十五阿哥已迁回阿哥所,日常也归延禧宫照料。唯余晴格格,自那年定下婚约,养在慈宁宫数年,太后对她总有几分情谊。趁着太后尚在,不如……将他们的婚事赶着办了吧?”</p>
“娘娘的意思是……?”尔晴微怔。</p>
“晴格格与和嘉同岁。当年纯妃临终前,皇上曾口头应允和嘉与福隆安之事,和嘉也一直记在心上。”皇后目光沉静地看向尔晴,“本宫本就不愿侄儿与那边多有瓜葛,这才在明旨未下前,借太后之力定下了晴格格。”</p>
她顿了顿,语气微凝:“太后一旦薨逝,晴格格便失了靠山。若和嘉再闹,皇上怜其失母,心怀愧疚,届时福隆安牵扯两位格格清誉,恐遭圣心厌弃。”</p>
尔晴嘴角掠过一丝极淡的讽意,旋即隐去:“无妨。臣妇与傅恒本也未将他娶妻生子放在心上。婚事若作罢,不过是各归其位。”</p>
“胡闹!”皇后轻斥,眼中却无怒意,反带一丝无奈,“真要如此,置晴格格于何地?那孩子秉性纯良,若因此事毁了一生……”她想起那自幼失怙、在深宫势利中小心求存的晴格格,语气软了下来,“罢了,你呀……”</p>
“唉,”尔晴郁闷叹息,“生孩子难,养孩子……更难!”</p>
皇后莞尔。</p>
……</p>
从皇后处得知乾隆可能的倾向,尔晴回府便着手操办福隆安与晴格格的婚事,由新进门的福灵安之妻瓜尔佳氏协助。</p>
秋收时节,一道恩旨降下:太后抚养的晴格格被册封为和硕和晴公主。</p>
虽赐公主府,然以异姓格格之身受封和硕公主已属殊恩,公主谦辞不受。</p>
傅恒父子对此赞誉有加,唯独尔晴暗自腹诽:好不容易盼到把儿子扫地出门,自立门户的机会,竟又落空了!</p>
……</p>
时光流转,大婚吉日已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