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狭小的空间里，声音渐渐都静了下来。</p>
奔波了一天，又与玄武兽僵持了两场，叶蓁早已精疲力尽。</p>
和蓝曦臣退回石壁转角坐着的她，不片晌，便微眯着眼，打盹了起来。</p>
一下，两下，三下……</p>
身体慢慢侧倒，火把微弱的光芒下，终于，两道影子，靠到了一起。</p>
肩膀上突如其来的重量，很快就让觉浅的蓝曦臣睁开了眼。</p>
侧目看去，正见叶蓁靠在他的肩上睡得正沉。</p>
因为化为男装，所以此次来岐山，叶蓁并没有带她标志性的面具。</p>
因此，从蓝曦臣的角度往下看，很容易就能发现她眼下的青色。</p>
他抬了抬手，又犹豫地放下。</p>
想要说这般睡着，醒来容易落枕，可又不忍叫醒她。</p>
想要为她重新调整姿势，却又怕唐突了她。</p>
一时间，蓝曦臣难的憋红了一张俊脸。</p>
“君拂……”</p>
他轻轻低唤了一声，然而也只让肩膀上的女孩换了一个角度，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肩，继续沉沉睡去。</p>
随着她的动作，少女特有的体香，因为近在咫尺的距离，而直直地冲击着蓝曦臣的嗅觉。</p>
他喉结滚动，眸色渐深。</p>
从小到大，除了年幼时还在的母亲，蓝曦臣从未与其他女子有过这般亲密的接触。</p>
他想，哪怕是外头那只屠戮玄武，也没有现在的她这般让他棘手。</p>
狭小的石壁空间里，除了火把和枯树枝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里啪啦”声，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p>
当下静得可怕，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两人。</p>
蓝曦臣僵硬着身体，慢慢往背后的石壁上靠去。随着他的动作，原本头倚靠在他肩膀的叶蓁身子顺势一歪，整个人一半落到了他的怀里，而后甚至连眼睛都没睁开，就极其自然地在他的怀里找到了一个最舒适的角度，沉沉睡去。</p>
蓝曦臣：“……”</p>
深呼吸一口吐出，蓝曦臣仰头闭上眼睛。</p>
没来由的，连日来忙碌焦躁的心在这一刻被抚平，往日一幕幕不断从他的眼前浮现滑过。</p>
有他们在云深不知处时共同舞剑的，有他们在潭州石室里相处的，有他们一同游历劝说仙门百家的，有他们在不净世那个夜晚交心相谈和琴箫合璧的，更有他们背对而立，默契击退玄武兽的……</p>
最后画面停留在了她对他说“蓝曦臣，你也是一个人，所以你也可以累，可以委屈，可以不用那么十全十美。”那一幕。</p>
想到这里，蓝曦臣突然无声笑了出来。</p>
“真的是……”他轻喃道，睁开眼，再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儿，一时百般滋味在心头。</p>
过了一会儿，他伸出手，将怀里的人儿拢了拢，为她调整好更舒适的怀抱，重新闭上眼，只那微扬的嘴角彰显着他此刻的好心情。</p>
风雨兼程，冷暖与共，情愫就这样，在这一刻，如蔷薇花一样疯狂生长，又如爬墙虎一样紧紧把蓝曦臣的心窝包裹着。</p>
也许，一切早已有迹可循。</p>
不知过了多久，火把和枯树枝早已成为一堆灰烬。</p>
叶蓁醒来的时候，蓝曦臣还睡着。</p>
所以当她看到自己和蓝曦臣依偎在一起的姿势时，心中也惊了一跳，当即就装作若无其事地退开身，而后有些心虚地瞄了眼蓝曦臣，见他并未被自己的动作惊醒，这才大松了一口气，不过耳朵还有点微微泛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