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时并非我的错觉，师父真的在。”木瑶忆起与楼月初初交心畅谈之际，曾隐约察觉的细微动静，不由得轻笑出声。</p>
笙箫默含笑未答。</p>
梨花如雪，纷纷扬扬。</p>
木瑶停下脚步，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p>
“师父。”</p>
“嗯？”</p>
“若能永远如此，远离俗世纷扰，该有多好。这段日子，美好得……恍若一场不愿醒来的梦。”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缱绻的怅惘。</p>
她将指尖那片洁白的花瓣轻轻吹起，看着它随风飘远，而后低下头，目光盈盈地望进笙箫默的眼中，浅浅一笑。</p>
“师父可知，在长留拜师那日，抬眸望见您的第一眼，徒儿便已心生欢喜。一见钟情，而后在销魂殿朝夕相处，情根深种。虽常与阿月玩笑要阅尽天下美色，可我心中，从来都只装着师父一人。自相识那刻起，我便已被您眼中的笑意与星光彻底征服，甘愿做您一生的囚徒。”</p>
“我知道。”笙箫默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抬手覆上她搭在轮椅推手上的手背。</p>
“所以师父，”木瑶缓缓转到他身前，半蹲下来，抬眸望进他眼底，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我们以后就永远隐居于此，再不出去，再不理会外界的纷扰喧嚣，可好？”</p>
笙箫默唇瓣微动，那句“好”几乎就要脱口而出。</p>
然而，想到蛮荒之外的白子画、摩严，想到那尚未彻底平息的波澜，终究难以应承。</p>
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长叹。</p>
木瑶眼中期待的光芒黯了黯，她站起身，悄然别过脸去：“我……明白师父的意思了。”</p>
笙箫默心口微窒，伸手拉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让她重新面对自己：“待外界一切尘埃落定，我们便回来，再不离开。”</p>
木瑶凝视着他如画的眉目，在那片熟悉的温柔中，终是缓缓点头：“……好。”</p>
……</p>
三年后。</p>
当外界终于重归平静，笙箫默带着木瑶寻到了神智迷茫混乱、在尘世中漂泊的白子画。</p>
他们将四十七年后，他将在凡间中原一个小渔村遇见花千骨转世的消息告知于他。</p>
随后，又将竹染离开蛮荒前，木瑶特意留下的一瓶他的鲜血交给了摩严。</p>
看着两位师兄眼中重新燃起的、有所寄托的希望之光，笙箫默释然一笑，携着木瑶，悄然离开了长留。</p>
“我们回去吧。”他笑着牵起木瑶的手。</p>
“我还想去一个地方。”木瑶停下脚步，眼中带着追忆，“阿月消失的那段时间，是与杀阡陌在一起。那段时间定发生了什么，否则她归来时不会变化如此之大。我想，既然那段时光让她对杀阡陌情根深种，那么她托付给我的东西，或许……她更希望由他保管。”</p>
“好。”笙箫默了然应允。</p>
……</p>
后记·七杀殿</p>
木瑶将一方古朴的匣子与一个精巧的绣囊递到杀阡陌面前。</p>
“这是阿月托付于我的遗物。我想，它们应当交给你。这绣囊里，封存着她这一生的记忆。”</p>
杀阡陌微怔，不解地接过：“为何……给我？”</p>
“因为你的生死大劫，是她以命相抵替你化解的。而你，亦是她此生的红尘劫。”木瑶只留下这一句，便与笙箫默飘然远去，再无回头。</p>
空旷的七杀殿内，杀阡陌垂眸凝视着手中之物，匣子冰冷，绣囊却仿佛残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暖意。</p>
他久久伫立，紫衣在殿中微风中轻拂，沉默如同凝固的雕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