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禾抚了抚她的发顶心，“不管是身为我的女儿，还是他的女儿，你都该是受宠无忧的。”</p>
她抬眸，极目远眺，“可我见过真正受宠无忧的人他们的眉间是什么样的，但你的眉间告诉我，你其实是不开心的。”</p>
“我想了想，大概只有一种情况可以解释，那就是在你那个世界里，我和你父亲之间想必是出了岔子的，否则你该如那个名义上当是你表舅的那人的昔日一样，光彩夺目，傲气天真。”</p>
穗禾将萧毓彤耳鬓的落发掖到她的耳后，“我能问一句，最后登基的是你的父亲么？”</p>
萧毓彤摇摇头，“不，是二伯。”</p>
穗禾沉默了一会，说道：“想来也是。”而后半点没问自己的结局，也没问萧瑟的结局。</p>
她又想起了雪月城里萧崇问她的那个问题。</p>
其实当时穗禾想说不悔的，因为那时的她还自信于萧瑟只是与她意见不同而置气，并不会有朝一日如当初的旭凤一样真正离开她，可现在她有些动摇了。</p>
想了很久，穗禾也没有想到合适的答案，眼角的余光瞥见萧毓彤的脸，不知怎么，她竟将这个问题问向了尚且称得上年幼的女儿：“你觉得在整件事中，是我错了，还是你父亲错了？”</p>
萧毓彤摇摇头，“娘亲没错，爹爹也没错。”</p>
她突然笑了笑，笑得有些诡异。</p>
“你们不过是各自遵循了自己所坚持的东西罢了。只是和你们所坚持的东西相比，我和爹爹比不上娘亲你心中所坚持的东西，而我和娘亲你又比不上爹爹心中他所坚持的东西。”</p>
说到底还是不够爱，又或者说他们都是看似感情热烈，实际上内里却是戒心极强，很难与人彻底交心的人。</p>
穗禾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p>
“娘亲，我们好像已经到了。”萧毓彤指着云层下安静的南安城说道。</p>
南安城中，雨淅淅沥沥地下着。</p>
李寒衣望着面前这个面色如水，一身黑衣的男子，叹道：“你已经重新拾回了自己的身份，不再是傀了？”</p>
男子点点头，朝下倾斜着油纸伞，一步步缓缓朝李寒衣走来，直到李寒衣说出“苏家主”三个字，他才在她的五步之外停下了脚步。</p>
“你拦在这里，是想要来杀我？”李寒衣问道，说完她又自顾笑了起来，“总不会是来叙旧的。”</p>
握住油纸伞竹柄的修长手指微动，伞面微微抬起，露出了伞下半张白皙俊脸。</p>
男子薄唇轻启：“世界上应该没有人能够真的杀死雪月剑仙，我来这里，只是想拦住你。”</p>
他又叹了一口气，“这条去雷门的路，我拦下了，请剑仙回那雪月城去。”</p>
他的话说得很恭敬，可声音中依旧带着些许狂傲。</p>
李寒衣并不买账，她冷笑一声，反问：“请我回去？凭你吗？”说着，她的左手轻轻抬起了手中的剑。</p>
男子见状，笑了笑，手依旧轻轻旋转着伞柄，只是速度越来越快。</p>
“十大名剑中位列第三的铁马冰河，据说剑势霸道，如铁马踏破荒原，但同时鬼厉异常，拔剑出鞘，能斩断天空中的雪霰。”</p>
油纸伞再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彻底抬起，露出主人整张隽秀的脸。</p>
李寒衣握紧了手中剑柄，剑身寒气陡然而起，刚要开口，一道惋惜之声从天而降：“卿本佳人，何以偏行恶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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