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禾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随后心中就涌起一股火来。</p>
“皇上!”穗禾这下连“父皇”这个称呼都懒得喊了,她愤怒地看着眼前这个君王,一字一顿道,“萧瑟是您的儿子,亲生儿子。”</p>
“可孤先是这北离的君,再是他萧楚河的父。孤总要为这北离的百姓考虑。”</p>
“所以事实上,您不仅希望我消失,也希望萧瑟以那种方式消失,是吗?”</p>
穗禾冷眼看着明德帝,世人都道他最爱的孩子是萧瑟,可事实上天家无情用在这个男人身上再合适不过了。</p>
什么宠爱都是假的,和他的江山、他的皇位相比,一个儿子又能算得了什么。</p>
“您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强求的吗?破碎虚空谈何容易?萧瑟虽有天赋,可还没有到逆天的程度。何况那虚无缥缈的机缘究竟是否存在,还是一个疑问。”</p>
穗禾闭了闭眼,猛地睁开,沉声道:“您是不是已经决定了?”</p>
明德帝久久看着她。</p>
“明明有其它的路,您非要选择这样一条。”</p>
此时,穗禾突然有些后悔看在萧瑟的份上,为明德帝调养身体了。</p>
人性的欲望是止不住的,可笑她明知这个道理,却还是走错了一步。</p>
但事到如今,穗禾也知道如果明德帝一旦下定的决心,作为皇子的萧瑟有很大可能是无法反抗和拒绝的,所以——</p>
“我有个条件。”</p>
“你想怎样?”</p>
穗禾抬眸对上明德帝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要您现在就传位萧瑟。”</p>
“不可能!”</p>
明德帝原本因穗禾妥协而扬起的笑容陡然淡了下来。</p>
“破镜飞升有三,一为势,二为运,三为缘。可萧瑟如今说破天也只有其中之一,或许有二,但一定不会三者兼之。”</p>
“您应当想借其势定北离至高无上的地位,解如今围困之危,而不是想平白弄死一个儿子吧!”穗禾越说越肆意,“反正也就这几天,等我们走了,这位置还不是由您决定。”</p>
明德帝摇摇头,叹道:“皇位岂可儿戏!”</p>
“您都为了钦天监一句虚无缥缈的话,将一个儿子的性命视为儿戏了,我这点算什么?何况我这也是事出有因,毕竟能得人皇气运的,总能得天庇佑一二,这也是为萧瑟,为您,为这北离着想不是?”穗禾嘲讽道。</p>
明德帝放在案桌上的手渐渐收紧,脸色更是沉得难看。</p>
其实不管是穗禾,还是他,心里都很清楚,如今的萧瑟和四年前的琅琊王,其实很像。</p>
如果说琅琊王是功高震主的忌惮,那么萧瑟就是众望所归的忌惮。</p>
尤其在萧瑟被传天命所归时,即便他是他的儿子,可有个做千古一帝的儿子,哪有自己做千古一帝、名垂青史的诱惑大呢。</p>
本来这一切他并不急着将目的这么早显露出来,但局势逼人,让他不得不如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