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雨？”绿儿指尖轻轻扯动他的袖口。</p>
苏暮雨蓦然惊醒，回过神才发现少女纤细的腕骨正被他无意识攥在指间，几乎要烙进皮肉里。</p>
暗河豢养的凶器本不该残留温度，可掌心里跳动的脉搏正透过薄茧灼烧他的神经。</p>
“让我看看你的手。”</p>
他执起她的右手腕，手腕上三寸处有道即便法力恢复也没有办法抹平的狰狞痕迹，那是她曾经因为他和昌河，被暗河慕家挖去一小块肉后长出的疤痕。</p>
还记得那次他和昌河知道后直接气疯了，愣是不顾暗河规矩，在挖了她肉做研究的慕婴身上，用寸指剑和玄铁伞留下了整整三十七道深浅不一的伤口，而他更是折断了慕婴三根肋骨，作为对慕婴的回礼。</p>
事后他也整整一个月没有理她，就是为了让她记住一点——在暗河，她要学会不乖一些。</p>
苏暮雨的指腹薄茧一点点碾过凹凸处，引得绿儿脊背绷紧，肌肤浮起细小战栗。</p>
“还疼吗？”他的声音浸着经年寒潭的凉，眼底却翻涌着熔岩般滚烫的怜惜与心疼。</p>
“早就不疼了。”绿儿笑着，手指正蜷缩着要退，却被苏暮雨骤然抓紧。</p>
滚烫的唇印上那片褶皱，苏暮雨叹道：“若当年你没有落进鬼哭渊......”</p>
“那我便可能遇不见暮雨了。”绿儿截断了话头。</p>
远处传来更鼓，刘云起的痛苦声渐渐低下去。</p>
“暮雨，我们接下来去哪？”</p>
“无剑城旧址。”</p>
“是去祭拜父亲他们吗？”</p>
苏暮雨嗯了一声，眸底闪过一丝晦涩。</p>
当年他被送走时才三岁，一直到在暗河摆脱无名者身份出来执行任务时，距当年已经过去十二年。</p>
他回去找过无剑城，可那些尸骨不知是被岁月山川掩藏了，还是被谁收敛了，父亲送他离开的最后一处，他并未见到他的白骨，只好立了一个衣冠冢。</p>
再后来，他又想去查找当年无剑城被灭的真相，可整整四年未曾查到分毫，直到天启城一行隐约有了点蛛丝马迹，而后到大婚绿儿的告知才彻底揭开了藏了十六年的秘密。</p>
如今无双城一行，总算也能告慰父亲还有无剑城上下在天之灵了。</p>
……</p>
暮色将青瓦染成蜜色，无剑城旧址的断垣残壁上爬满暗紫色藤蔓，像是凝固了十六年的陈旧血迹。</p>
绿儿指尖凝起一点萤火，碧色流光掠过残破的剑冢石碑，惊起蛰伏在裂隙中的灰蛾簌簌扑棱。</p>
“这里埋着三千柄断剑。”苏暮雨玄色衣摆扫过青苔，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石碑裂痕，“父亲曾说，每柄剑都刻着一位剑客的墓志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