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娇抿紧嘴唇，不再吭声。</p>
看来是别人。</p>
张天羽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声线压得又低又稳：“别怕，有羽姨在。”她顿了顿，“你在这等着，还是跟我一起去看看？”</p>
张海娇没有回答。</p>
张天羽没再多问，只嘱咐她看好弟弟，便推门而出。</p>
门外狭长的过道里，乌泱泱地立着十多号青年。他们都是清一色的黑衣，站得笔直如松，不苟言笑。说他们是谁家的护卫也不像，因为他们的面容非常相似，且俊俏得根本不像是下人出身，倒像是一个家族出来的子弟。</p>
见张天羽出来，十几双眼睛看了过来，张天羽眉头一拧：“张海侠呢？”</p>
最前面那个青年朝她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跟上。不过也没走几步路，因为就在隔壁张海侠的房间。</p>
张天羽进去的时候，发现不仅张海侠在，就连昨晚被她巧嘴姐姐吊在树上的张海楼也在。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中年人正背对着她，蹲在地上，用两根奇长的手指在张海侠腿骨上来回按压。</p>
听到身后动静，中年人转过身，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她全身，“你就是流落在外的张家女？”</p>
张天羽盯着他那两根标志性的手指，又听他这话，心中顿时对中年人的身份有了猜测：“张瑞朴？”</p>
中年人听到她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虽然很快就消失不见，“你是个聪慧的女娃娃，如果放在以前，定然是族里不少儿郎的追求对象。”</p>
“所以张先生您是张家人。”张天羽语气平静，余光瞥见张海侠与张海楼交换了个眼神。</p>
“我手下传来的消息，你和你的姐姐身上有麒麟纹身，只有张家本家人才会有麒麟纹身，你的父母叫什么？”张瑞朴锐利的目光落在张天羽身上。</p>
张天羽看了他一眼，“张百忍、王惠。”</p>
张瑞朴眉头拧成死结，他的记忆力很好，“张家并没有一个叫张百忍的人，而且张家不允许与外族通婚。他们是你的养父母？”</p>
张天羽没接话，径直走到张海侠跟前。对方默契地递过手腕，让她搭了上去。</p>
脉象平稳，看来张瑞朴没有对他做什么。</p>
张天羽松了口气。</p>
“他的腿我检查过，肩胛骨中间的一块脊椎往下全部粉碎了，所以才导致的他残疾瘫痪。”张瑞朴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种情况下，他的腿是没有任何知觉的，可让人很惊讶的是，他不仅有感觉，甚至于他肩胛骨下的脊椎似乎有重塑的痕迹。你是怎么做到的？”</p>
张天羽低头看了看张海侠，替他将扔在床上的衣服重新穿好，才回过头看向张瑞朴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张家或许确实厉害，但这世上未尝没有胜于张家的存在。”</p>
出乎意料，张瑞朴竟然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否则张家也不会散。”他目光垂落，停在她与张海侠衣角相叠处，“你是张家麒麟女，而他连张家外家人都算不上，他配不上你。”</p>
张天羽耳根一热，侧开半步：“我和他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p>
“他是个杀手，而你是个大夫。救苦救世的大夫医治残忍无情的杀手，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之间有爱，那就是因为大夫慈悲心软。可这世道，心太软的人都活不长。”见张天羽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他又问道，“你医治他是为了寻求他的庇护？”</p>
不等她开口，又自顾自接话：“也是，一个柔弱貌美却医术高超的女子，要想在这世道中活下去，总得寻个倚仗。”</p>
张瑞朴话里的轻视让张天羽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压了压心口的怒气，她开口问道：“张先生此番前来到底所为何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