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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完之后，闵玧其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不受控制地佝偻下去，只剩下沉重而痛苦的喘息。</p>
冷风像无数把锋利的刀片，狠狠刮过他因激动而滚烫的脸颊，也无情地灌进他失去外套庇护的身体。</p>
肩膀的剧痛和脸颊被风刃切割的痛楚交织在一起，反而让他陷入一种诡异的、冰冷的“清醒”。</p>
他刚才……说了什么？</p>
闵玧其猛地僵住。那些话……太过了。像淬了毒的匕首。</p>
仅仅是因为那可笑的、一文不值的自尊心，就对试图帮助他的陈钰说出那些伤人的话。</p>
他深深地低下头，仿佛要将自己埋进尘埃里。额前凌乱的刘海垂落下来，像一层厚厚的帷幕，将他整张脸严严实实地遮挡在阴影之中。</p>
没有人能看清他此刻的表情，更没有人能窥见他帽檐下那双剧烈颤动的眼睛里，翻涌着怎样复杂到极致的情绪。</p>
被看穿狼狈的极端恼怒，对口不择言的深深懊悔，更有一种对自身失控、对自身卑劣、对自身陷入如此不堪境地的强烈厌弃。</p>
他厌恶这失控的场面，更厌恶此刻丑陋的自己。</p>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下来。只有寒风还在不知疲倦地呼号着。</p>
在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陈钰没有任何言语。她甚至没有看闵玧其一眼。只是默默地站起身，迈开脚步，走向那件被扔在冰冷肮脏地面上的外套。</p>
她弯腰，将它捡了起来。重新走回闵玧其身边，再次蹲下。</p>
然后，在闵玧其因惊愕而微微抬起的、被阴影笼罩的视线中，那件带着尘土和寒意、却依旧固执地残留着一丝微弱暖意与甜香的外套，再一次，稳稳地、不容拒绝地，落在了他冰冷颤抖的身体上。</p>
闵玧其彻底愣住了。他像一尊被冻僵的雕塑，忘记了疼痛，忘记了愤怒，只剩下难以置信的茫然。他下意识地抬起头，试图看清陈钰的脸。</p>
陈钰的脸背着路灯昏黄的光源，大半隐在阴影里。他只能看到她清晰而紧绷的下颌线条，和那双即使在黑暗中，也依旧坚定、锐利、不容置疑的眼睛。</p>
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蕴含着千钧之力，穿透寒冷的夜风，清晰地钻进闵玧其的耳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