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斯很轻地“嗯”了声,也不生气,还说:“我基本没小时候的记忆,连父母的样子都想不起来,后来老大给我递了一个相册,很厚,一千四百多张,是从我出生起,到我四岁那年的成长照片。老大告诉我,我爸妈很爱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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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琅看着他没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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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最后一句话,让沈文琅听出陈舟在他心里的分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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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天生没有什么,就偏执地想要什么,突然有人轻松告诉他想要的东西时,偏执的表面就被轻易揭开,露出本来面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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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开的人举手投足都透露着敏锐,一击就中,直击人心,让被揭开面目的人被哄得命都能搭进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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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仍在偏执的人,只能叠一个又一个伪装,背地里仍是那丑陋扭曲的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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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以为他俩父亲也爱他,后面发现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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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以为某只小兔子是唯一坚定不移爱他的,后面发现也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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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始变得更张牙舞爪,更肆无忌惮,面具叠得更多,对爱这个字变得尖锐又抗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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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以为厉斯也是想跟他谈情说爱,后面发现更不是,厉斯压根不谈情说爱,只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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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他俩的相遇并不算愉快,要是打几次架,就让厉斯产生喜欢,那更荒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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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厉斯坦坦荡荡放个“怎么追年上大叔”的搜索条在他面前,他也没往谈情说爱那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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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接受床伴关系,任由这个男人看他面具底下的狰狞,伤了也给他受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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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他们坦诚相待,他们共享欢愉,松懈,和欲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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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伴关系不需要维持任何温柔和体面,不会有任何克制和失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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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过那些谈情说爱的流程,一切都轻松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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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舟一向那么敏锐。”沈文琅苦笑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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