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梦杀的长剑“当啷”坠地，洛轩的折扇也“啪”地裂成两截。</p>
——顾洛离。</p>
三日前被传“死于恶疾”的顾家大公子，此刻活生生站在血泊中央。</p>
灯火映着他苍白的脸，像一张被雨水泡过的纸，唯独那双眼睛黑得吓人，仿佛两口深井，盛满了未散的夜色。</p>
顾剑门踉跄上前，手指在碰到兄长衣襟的一刹就抖得不成样子。</p>
“哥……他们都说你死了……”</p>
少年再也撑不住，声音碎成哽咽。</p>
顾洛离却握住他的手，轻轻按在自己心口。</p>
掌心之下，一片寂静——没有心跳，也没有温度。</p>
顾剑门指尖猛地一缩，眼泪瞬间滚了下来。</p>
“我已经死了。”</p>
顾洛离的声音沙哑，像锈刀刮过铁片，却带着奇异的温柔。</p>
“是云姑娘以秘法让我能以如今的面貌继续存在这世上，能再看你一眼。”</p>
一句话，像冰锥扎进所有人的脊背。</p>
死而复生——</p>
若在江湖传开，不知要掀起多少腥风血雨。</p>
幸而方才混战，宾客早已逃得干净。</p>
此刻院中，除了满地尸骸，便只剩北离八公子中的五人、百里东君、司空长风与晏琉璃。</p>
风声猎猎，将秘密牢牢锁在这一方残院。</p>
云卿却在这时揉了揉肚子，小声嘀咕：“东君，我饿了。”</p>
她忙了一整天，连块点心都没捞着，笛子收进袖中，眼神委屈巴巴的。</p>
周围都是尸体云卿还想着吃的，百里东君闻言哭笑不得：“再忍忍，等事情了了，我请你吃烤鸡。”</p>
云卿低头，脚尖踢了踢碎瓦片，声音更轻：“还要加两坛盘桃花酥。”</p>
“成！”</p>
顾府院内只余几盏风灯摇晃。满地血迹被夜风吹得半干，踩上去沙沙作响。</p>
云卿揉着肚子，低头在尸体间找有没有遗落的糖袋，神情跟逛庙会似的轻松。</p>
众人看她这副“饿到搜尸”的架势，齐刷刷冒冷汗——方才那位抬手冰封活人、操控黑袍死士的姑娘，竟一点没意识到自己干的是惊世骇俗的大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