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没灯,只有一道残月形的窗棂漏进微光。百里东君刚想回头,后颈骤然一痛——像被毒蜂蛰了,又冷又麻。眼前一黑,他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去。</p>
檐外,云卿无声掠上屋脊,指尖寒光一闪,一枚薄如蝉翼的冰刃扣在指间。她低低叹了口气:“第一课,人心险恶。”</p>
屋内烛火骤亮,三道人影自屏风后转出,俱是一身夜行黑衣,袖口绣着细小的“云”纹——那是云卿雇来的“剧本杀”班子,专演江湖暗局。为首的中年汉子冲檐上打了个手势:任务完成。云卿却微微摇头,传音入密:“再等等,让他自己醒。”</p>
百里东君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双手被缚,嘴里塞了团破布。他第一反应是运气,丹田却空空如也——云卿早在他出门前便封了他三处大穴,此刻半点真气也提不起来。</p>
“老大,这小子细皮嫩肉,真能值五百两?”一个粗哑的声音响</p>
“镇西侯独孙,你说呢?”另一人冷笑,“等后半夜把人送出城,自有人接手。”</p>
百里东君心里“咯噔”一下:真是拐子?他想起云卿的吩咐——不许动武,不许亮身份,不许叫守卫。可眼下再遵守,就要被卖了。</p>
黑暗中,他强迫自己冷静,用膝盖蹭着地面,一寸寸挪向光源。</p>
“咦,这小子想跑?”</p>
黑衣人抬脚欲踹,忽听窗外一声轻咳,像寒泉击石。下一瞬,窗棂炸开,月光涌入,云卿负手立在檐角,指尖一缕银线垂落,末端系着一枚小小的铃铛。</p>
叮铃——</p>
银线微颤,黑衣人只觉膝弯一麻,“扑通”跪倒。云卿翻身入室,足尖一点,三人穴道被封,软作烂泥。她俯身替百里东君解绳,声音低得只有两人听见:“记住,今日若无我,你当如何?”</p>
百里东君额上冷汗滚落,哑声道:“先假意顺从,再寻机脱身……”</p>
“错。”云卿抬手,一记爆栗敲在他额头,“真正该做的,是一开始便拒绝进巷。人心之险,不在拳脚,而在贪念。”</p>
云卿转身,月光下,她眼里映出少年低垂的睫毛,声音轻得像风:“百里东君,第一课,学会怀疑。下一课,学会观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