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趴在那里，一动不动。</p>
只有海水一次次涌上来，冲刷着他浸在水里的腿和腰，然后又退下去，留下湿漉漉的痕迹。</p>
真的死了吧？阿绥想。</p>
可万一没死透呢？万一……</p>
她猛地甩甩头，想把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出去。</p>
管他死没死！捞到深海鱼的喜悦荡然无存，只剩下强烈的逃离冲动。</p>
她背紧鱼篓，抬脚就要往村里跑。</p>
就在这时，一个微弱的光点刺了一下她的眼睛。</p>
是那人的腰间。</p>
随着海浪的冲刷，那人腰间一块深色的东西晃了一下，反射出一丝微弱但锐利的金属光泽。</p>
阿绥的脚步又顿住了。她眯起眼，隔着十几丈远的海滩，雾气和水光干扰着视线。</p>
那东西……像是一块牌子？被海水泡得颜色深暗，但边缘似乎很硬朗。</p>
一个模糊的轮廓在她脑子里飞快地闪过。</p>
她爹是秀才，所以她是认识字的。听村里张伯念叨过江湖事，好像提过什么……四顾门？</p>
那些门人身上，是不是就挂着个特殊的牌子？</p>
四顾门，那可是江湖上顶顶厉害的大势力！这人要是四顾门的……无论是死是活，只要沾上，就是天大的麻烦！</p>
村长说过，江湖恩怨，动辄灭门！他们这个小渔村，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p>
不能救！她对自己说。</p>
就当没看见，立刻回家！背上这篓鱼，去镇上换了药，给爹治病，这才是天经地义！</p>
可……万一他没死透呢？这个念头像水鬼的手，再次攫住了她的脚踝。</p>
她做不到让一个人就这样烂在海滩上，哪怕是个天大的麻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