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香盈袖终于得空休息。她坐在院中小凳上，整理着上午用掉的香粉药材。</p>
父母坐在她对面，三人一起挑选着新采的香草。</p>
“盈盈，今日你诊治花木，可有什么发现？”香明远看似随意地问道。</p>
香盈袖手中动作不停，答道：“大多是寻常病害。只是有三四家都用了后山涧水浇灌，花木才出了问题。我看水源污染范围甚广。”</p>
林婉容忧心忡忡：“山中的猎户和村中的乡亲们为了制香猎了很多香獐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山中的精怪作祟。”</p>
香盈袖抬头：“今日是花木遭殃，明日若人喝了那水...”</p>
香明远打断女儿：“我已通知村长，让大家暂时不要取用山涧水。若真是精怪作祟，免不了要去蜀山请到到道长们来帮忙了。”</p>
他顿了顿，又道：“香可通神，亦可噬心。这不仅是制香的道理，也是处世的道理。力量越大，越需慎用。今日你能治花木之疾，异日或许能治人心之疾。但切记，莫要强求，莫要违逆自然。”</p>
香盈袖若有所思：“爹的意思是，即使有能力干预，也要顺应天道？”</p>
“正是。”香明远点头，“就像春兰秋菊，各应其时。强要冬日开花，虽能做到，却已失了自然之本意。”</p>
一家三口继续挑选香草。香盈袖突然“咦”了一声，从一堆薰衣草中拣出几枝看似无异的来。</p>
“这几枝气味不对，怕是染了病。”她递给父亲查验。</p>
香明远接过嗅了嗅，惊讶地看着女儿：“这差异极其细微，我都险些忽略，你竟能分辨出来？”</p>
林婉容也闻了闻，摇头道：“我是完全闻不出区别。”</p>
香盈袖有些不好意思：“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它们的气息不够纯净，似乎混入了别的什么。”</p>
香明远面色凝重起来：“盈盈，你这天赋远远超越我。但你要记住，能力越强，责任越重，危险也越大。”</p>
他拉起衣袖，露出锁骨处那道狰狞的旧疤：</p>
“我这道伤疤，就是年轻时太过自信，试图研制一种能操控人心的香所致。香炉爆炸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有些界限不该跨越。”</p>
香盈袖从未听过父亲详细说起这道伤疤的来历，不禁屏息聆听。</p>
“香能惑人，能控心，甚至能杀人于无形。”香明远的声音低沉严肃，“正因如此，我们香家祖训严禁研制邪香。即使是有益的香，也需慎用。你要答应爹，永不忘却香道之本乃顺天应人，而非逆天妄为。”</p>
香盈袖郑重承诺：“女儿谨记爹爹教诲。”</p>
然而少女心中不免有一丝疑惑：若遇恶人行恶，也不能以香术制止吗？若遇不平之事，也不能以香术干预吗？</p>
但她没有问出口，只是将这些疑问埋在心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