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p>
苏昌河握着馒头的手不自觉地用力,那本就算不上松软的馒头被他捏得缩小了近一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p>
十年,这是一个孩子长大成人的时间。</p>
“你逃过吗?”他听见自己问,声音有些发紧。</p>
锦瑟抬起头,目光似乎没有焦点地落在虚空中某一点,嘴角牵起一个苦涩的弧度。</p>
“逃过,”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不止一次。”</p>
她顿了顿,后面的话没有再说,但那未尽之语,苏昌河听懂了——每一次逃离,最终都被抓了回去。</p>
而每一次被抓回去,等待她的是什么,他几乎可以想象。</p>
一句话,轻描淡写地盖过了十年间无数次的挣扎和可能伴随的惩罚。</p>
苏昌河沉默了很久。</p>
口中的馒头变得愈发难以下咽。</p>
十年……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在生死边缘挣扎了十年?</p>
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搏得如今“送葬师”的凶名,靠的是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p>
若不是当年苏暮雨在那场雨夜中伸手拉了他一把,他的命,他的骨头,恐怕早就烂在了不知哪个阴暗的角落。</p>
他和她,看似天差地别,却似乎都在各自的深渊里,挣扎了太久。</p>
吃完饭,锦瑟默默地将碗碟收回食盒,放到门外,自会有粗使的仆役来收走。</p>
她转身走到内室一角,那里放置着一架古琴。</p>
她将琴搬了出来,置于琴桌上,窗外的雪光映在深色的琴身上,泛着清冷的光泽。</p>
她坐下,调整了一下呼吸,抬头看向苏昌河,眸中带着一丝询问:</p>
“你现在出不去,外面又冷,枯坐无聊。我弹琴给你听吧,你有想听的曲子吗?”</p>
苏昌河有些局促地摸了摸鼻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