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那一个啊!我真没想碰别人!”苏乐言急得脸颊泛白,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语速快得连不成句。
“我泼酒推的那个老男人姓张,就是个暴发户土老板,跟谢司喻八竿子打不着!可是……可是谁能想到……那个包厢门就那么巧开着……”
什么包厢门?
这……她有点听不懂了。
岑予衿看着闺蜜慌乱失措的模样,心里那根弦绷得更紧了,声音却尽量维持着平稳,引导她往下说,“包厢门开着?然后呢?你看到谢司喻了?”
“嗯……”苏乐言重重地点头,像是回忆起什么不堪的画面,睫毛颤抖得厉害,“我被张总和那个狗腿子经纪人堵在走廊里,他们嘴里不干不净,动手动脚。
我恶心得要命,又挣不开,余光瞥见旁边有个包厢门没关严,就想先躲进去……结果一退进去,里面一桌子人就齐刷刷看过来……”
她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正对着门的主位上,坐着的就是谢司喻和周时越。旁边还有几个眼熟的,都是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在最狼狈的时刻,撞进这样一群人的视线里,对向来骄傲的苏乐言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又羞又气,觉得难堪极了。”
苏乐言捂住了半边脸,声音从指缝里漏出来,“张总那混蛋还不依不饶想跟进来拉我,我手里正好攥着刚才没喝完的半杯酒,想也没想,就朝他泼了过去!我想让他滚,想让所有人都别看我了!”
她深吸一口气,肩膀微微发抖,“可他,他躲了一下……那杯酒,一大半,全泼在……全泼在刚好站起身的谢司喻胸前了。白的衬衫,深色的酒渍,特别明显……”
岑予衿能想象出那个画面,混乱、狼狈,且充满戏剧性。
谢司喻那样的人,在重要的商务场合,被兜头泼了一身酒……
“他当时什么反应?”岑予衿追问,声音不自觉地压低。
“他脸色瞬间就沉下来了,像是结了层冰。”
苏乐言回忆着,身体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他没立刻发火,甚至没看自己身上的酒渍,就那么看着我,眼神……特别沉,特别冷。桌上其他人都愣住了,没人敢出声。张总和他经纪人更是吓得脸都白了,连连鞠躬道歉,说‘谢总对不起,这丫头不懂事’之类的屁话。”
“然后呢?”岑予衿预感到接下来的发展恐怕更糟。
“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大概是看到他旁边周时越那个死渣男,让人火大,又或者是被张总那些话刺激到了,觉得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的‘丫头’……”
本来就喝了点酒,脑子乱糟糟的。
苏乐言的声音里充满了懊悔和后怕,“我看他好像要开口说什么,可能是让张总他们滚,也可能是问我……但我当时脑子一热,根本不想听!
我觉得他们都是一丘之貉!转身就想跑,结果脚下不知道绊到了什么……我整个人失去平衡往后倒!”
她猛地抓住岑予衿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谢司喻就站在我斜后方,他……他好像下意识伸手想扶我一把……可我对周时越恨之入骨,再加上看他们俩关系不一般。
那时候根本分不清是敌是友,只觉得所有靠近我的人都恶心!胡乱挥手想打开他,好像……好像真的推到他了……他可能也没料到我会这样,没站稳,踉跄着往后……”
苏乐言说不下去了,眼眶红的不能再红,眼泪却倔强的没有落下来,“旁边就是那个厚重的黄铜装饰架,边缘特别锋利……他撞上去了,我听见好闷的一声响……然后……然后血就从他额角流下来了,好多……他晃了一下,扶着桌子才没倒下去,但脸色白得吓人……
周围一下子炸开了锅,有人喊医生,有人打电话叫救护车……周时越冲过来扶住他,看我的眼神,我……我真的吓傻了,推开人群就往外跑……”
岑予衿听完,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起。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冲突或误伤,而是在情绪彻底失控下,对试图提供帮助的人,造成了严重到见血的伤害。
这个人还是谢司喻。
他这个说明事理,挺明事理的,在无理取闹的时候是真的能无理取闹。
要是他记仇了,言言要在娱乐圈混下去难!!!
“谢司喻……他当场就晕过去了?”岑予衿稳住心神,抓住关键问。
“好像……没有完全晕,但意识不太清了,流了很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