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为衫垂下眼睑,嗓音淡淡的像一缕轻烟,“后来清风派归顺无锋,点竹就把我和另外的几个女孩子送到无锋,当作加入无锋的投名状。我其实没见过这个点竹,或许小的时候跟着师傅见过,但这么多年过去,模样早就模糊了。到了无锋后,每年的列会,我也没见到她出席过,所以......我真的不认得她。”
“不!你见过她!”上官浅突然打断,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
云为衫怔住,声音微微有些发颤,“不可能!我怎么会不知道?”她看着对方的眼神,忽然有种被看穿的不安。
“你见过她,而且不止一次。”上官浅冷笑一声,眼中情绪翻滚,“她就是无锋的首领,每年无锋列会,她都会坐在阴暗的佛龛里俯视着我们,看着我们在她眼皮子底下闹腾,像一只只耍把戏的猴子一样,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刻骨的恨意。
云为衫愣在原地,脸上写满震惊,嘴唇张了张却发不出声。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是点竹?这怎么可能?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她的声音像是被什么扯住了,又惊又疑。
舒宁看着她这副表情,倒是信了她真的不知道点竹的身份,可心底那团迷雾却越积越厚。
“这么说,你们都知道这件事?”云为衫视线扫过众人,声音有些发虚。“知道”两个字咬得很重,像是在确认什么重要的事情。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上官浅已经趴在舒宁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呜咽呜咽”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宫子羽整个人都无语凝滞了,眉头皱得死紧,“怎么什么人都能往我媳妇身上趴啊!”语气里满满都是醋意。
而宫尚角和宫远徵则像是没听到似的,直接无视了她的问题。
就在一片沉寂中,身后地牢传来一阵窸窣声,几人齐刷刷地转头看去,只见月长老扶着墙摇晃着身子走了出来。舒宁方才那一脚太重,他的五脏六腑仿佛要碎裂开来,每一步都走得艰难无比。
宫远徵瞧着他虚弱的模样,“嘿嘿”笑出了声,那笑声听着渗人得很,表情像个小变态一样,看的舒宁简直不忍直视的别开脸去。
宫尚角的目光如刀,犀利地射向他,一字一句像是钉子砸进木头里,“月长老,你是怎么认识云为衫的?你跟她又是什么关系?”
月长老感受到宫尚角话里的森冷,明白这事没法善了,深深叹了一口气,便竹筒倒豆子般将所有的事都说了出来。两年前云为衫的妹妹云雀潜入宫门偷盗百草萃,被宫远徵察觉。逃跑时正好撞见当时还是月公子的月长老。当时月长老听说宫远徵种出了出云重莲,偷偷跑到前山查看,结果没瞧见出云重莲,反倒看见了心尖上的人!
他压根不管云雀是不是无锋刺客,直接把人带回了月宫,美其名曰“试药”,实则是把人当娇花养了起来,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娇养了一个月。
谁料人云雀心里还惦记着远在无锋的姐姐,非要回去找她。当时还是月公子的月长老生怕她回去会受苦,还特意在她身上藏了一颗百草萃。可他低估了点竹的狠辣,云雀刚回去就被点竹杀了,月长老得知消息后一夜白头!
听完这番话,在场的人都没什么触动,只觉得难以理解。唯有宫子羽这个恋爱脑,不知道脑补了什么情节,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上官浅听完却是怒火攻心,眸子猩红得像要滴血,声音尖锐嘶哑,“原来是你!你这个蠢货!我费尽心思才给点竹下了毒,她都快死了,我的仇就要报了,结果全都因为你,因为你的愚蠢救了她,让我所有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我......我要杀了你!”她的眼眶通红,里面盛满了滔天恨意,仿佛下一秒就能把月长老生吞活剥。
她没拿兵器,赤手空拳就朝月长老冲了过去,拳打脚踢毫不留情。她心里清楚杀不了宫门的长老,可她必须要发泄,不然她会疯掉!
舒宁没有阻止,宫尚角和宫子羽也没动,就连宫远徵也暂时放下了心中的偏见。他们与无锋有血海深仇,那种大仇即将得报却被人横插一脚,让仇人还能在自己面前得意洋洋的感觉,就像一团炽热的火焰在心头灼烧。要不是月长老是宫门的长老,他们也想冲上去揍他一顿解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