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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熙回房走到妆台前，指尖捏着那支银簪，拇指轻轻摩挲着簪头圆润的珍珠，方才在马背上强压下的酸涩又悄悄涌了上来。她小心翼翼地将簪子桌面上，又解开系着的青丝带，乌黑秀发垂落在肩头。</p>
浑身的疲惫像缠得她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胡乱脱了外衣，搭在床边旁边的矮凳上，便掀开被子躺下，她很想睡觉闭上眼，脑海里一会儿闪过卫韫在马背上冷硬的侧脸，一会儿又浮现出茶楼里张远志说的那些话。</p>
心里的天秤早已不稳剧烈摇摆，一边想要心软一边要自己理智，直到倦意彻底淹没思绪，才在半梦半醒间沉沉睡去。</p>
再醒来时已是深夜，她是被饿醒的，翻了个身，才发现被子不知何时滑到了腰际。</p>
屋内漆黑一片，只有月光透过窗棂的缝隙，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银痕。指尖触到床榻边缘的凉意，才想起自己下午胡乱脱了外衣便睡了，此刻身上只着一件单薄的中衣。</p>
起身昭熙在黑暗中摸索到搭在矮凳上的披风，拢过披风裹住肩头，系带松松打了个结，暖意才稍稍驱散了身上的寒意。</p>
轻手轻脚推开房门，冷冽的寒风扑面而来，让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厨房的方向隐约透着一丝微弱的光，昭熙知道这是祖母特意给她留的灯。</p>
小时候自己怄气不肯吃饭，祖母总是会特意将饭菜温在锅里，给她留盏灯，轻步走向厨房。那点微光在夜色里像颗温暖的星，在深夜孤寂中填满自己的心。她愈发的不想离开家。</p>
她推开那扇半掩的木门，却意外见到了不应该在这里的人，灶炉前的矮凳上坐着个人，衣袍随意拢在身上，一手还枕着脑袋，被惊动抬眼望过来，眉峰微蹙，眼神里带着懵懵懂懂的茫然。</p>
反应过来下意识起身，又想说什么似的不好意思开口，指尖有些无措地蜷了蜷。灶里的火光映在他脸上，连带着耳尖都悄悄泛了红。</p>
两人对峙中一阵寒风拂过叫醒了昭熙，她拢了拢自己披风走进厨房关上门。</p>
<i>-昭熙-</i>“卫公子，你怎么会在这？”</p>
<span>-卫韫-</span>“祖母说你没用晚饭，半夜定然会饿…我怕炉火熄了”</p>
他说着，抬手轻轻拢了拢衣襟，像是想掩饰那份无措，耳尖的红却愈发明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