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觅？”沈南枝揉了揉被撞疼的脑袋，疑惑地看着对方，“你怎么在这儿？”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沈姑娘，你走的是驿道。”李觅眉头轻皱。
官道是专供驿站使者传递书信的路，时常有加急的信件送去皇宫，所以这条道上是不许走人的，否则马匹冲撞了人就不好了。
“哦。”沈南枝像是才回过神，从那条道上避开了。
李觅叹了口气：“沈姑娘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对方向来灵动的眉眼里，此刻全然是迷茫与挣扎。他莫名很不希望对方露出这样的神情。在他的印象里，那双眼睛应该是生动的，会撒娇，会生气……很可爱。
沈南枝迟疑了一会儿，声音很轻：“我想吃糖葫芦，可是哪里都没有。”
她现在很想吃糖葫芦。她觉得从心里涌上来的苦一直涌进自己嘴里，难受的她想哭。
李觅迟疑了一会儿，突然笑了：“沈姑娘等一等。”
没有等多久，李觅突然跑了过来，将一串糖葫芦递给了沈南枝：“这是昨天沈姑娘给我的。我还没有吃，现在还给沈姑娘。”
经过了一夜，糖葫芦上剔透的糖都有些碎了。
沈南枝看着李觅，对方额角全是汗珠，显然是跑着去跑着回来的。李觅向来稳重，沈南枝何时见过他这个样子？
将糖葫芦放进嘴里，沈南枝品着从舌尖传来的甜，突然镇定了一些：“李觅，我问你。”
女子的声音无比认真，李觅微微一怔，轻轻点了点头：“嗯。”
“如果有人欺负你和你的家人，你要不要报仇？”
可是有谁欺负了沈家？不应当啊，现在朝野上下，最炙手可热的便是沈亭长。李觅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却还是认真的回答了：“如果是我，我当然要报仇。”
“如果这样可能会伤害到家人呢？”沈南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能是那根糖葫芦太甜了，她对着李觅，竟然有诉说的想法。
李觅到底是聪慧，很快就理解了沈南枝的问题：“有些伤害是暂时的。佛家常说，因果轮回。你昨天给了我一根糖葫芦，今天你想吃，我正好能给你一根。同样的，若是有人伤害了你，也应当受到报应。”
“若我不是好人呢？”就好比她现在为了保全沈家，带着目的讨好他和沈柏寒。
“枝枝是好人。”李觅神色如常，一派正经的模样。
沈南枝一愣，笑了：“李觅，你这句话听起来像孩童的稚语。”
李觅耳垂很快红透了，不自在地别过了脸，语气却依旧认真：“我今年不过十五岁。”
对了，此刻的李觅不过是位十五岁的孩子罢了。自己被十五岁的少年开导了。
沈南枝眉眼含笑，心中抱定了主意：“我要回去了。”
她确实该回去了，这个时辰了，孔府的那些人陆陆续续都该醒了。
李觅颔首：“沈姑娘，告辞。”
沈南枝眉眼弯弯：“怎么不叫我枝枝了？”
回应她的，是李觅加快步伐离开的身影。
沈南枝看着那一串糖葫芦，心里那点苦都消失了。沈南枝决心尊重母亲的想法。若她得知了这些还不愿意与孔家断了关系，那她也不会强求。若母亲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自己一定会帮母亲完成。
抱着书回了孔府，却不料大门口正站着沈柏寒。
沈南枝晃了晃手里吃了半截的糖葫芦，主动开口：“我刚才嘴馋，去买糖葫芦吃了。”
见沈柏寒脸色依旧没有缓和，沈南枝凑上前去：“哥哥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