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尧川抱着苏柏卿走在九曲回廊上,燕麂虽已入夏,但今日恰逢阴雨天,路面一片湿漉漉的,倒映着两人的影子,犹如天神执笔泼墨挥洒下的图腾那般浑然天成。
天气很是凉爽,但苏柏卿却不断地冒出冷汗,虚脱得几乎晕厥过去。
终于还是扶不住赫尧川的脖子,突然踉跄一下还没等赫尧川反应过来,两人便都倒在宫廊上,还好他及时扶住,苏柏卿才不至于遭受到二次伤害。
但苏柏卿却突然跪地扶墙吐了起来,她宴会上都心进食便只干呕着酸水。
赫尧川见状赶紧伏在她身旁轻轻拍着她的背,说道:“你没事吧,是吃坏肚子了?”
见苏柏卿那憔悴到不能言语的模样,他连忙把她抱上。
却在挽起她膝盖时发现鲜血已透过鞋面渗了出来,滴答滴答,有几滴洒落在地上,和着雨水一齐晕开来。
赫尧川急忙回头望了苏柏卿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她的额头上已经肿起大包,微微泛起紫花来。
他迅速背起摊成烂泥的苏柏卿,往懿祥楼飞奔过去。
“快点把所有御医都叫来!快啊!”
临到懿祥楼殿门口宫人们便听到远处传来赫尧川的呐喊,平日里早已习惯懿祥楼这种清幽闲静的生活的宫人听到赫尧川的声音便都乱了套,急急忙忙、东奔西跑、六神主。
还好这时管事嬷嬷走了出来,乱中有序的安排起工作,大伙才终于走上正轨。
鞋子已是脱不下来了,早和血水粘黏在一起,只能慢慢用刀片割开。
在苏柏卿的脚上淋洒了点石灰粉后,御医们便开始有条不紊的为她清洗伤口,原来是在摔倒的时候磕到殿面上的铜铁小狮子。
苏柏卿左脚上从脚趾母开始连到第三只指头的指甲都掀翻起来,接着又被人扯了裙摆,掀起的甲盖又插入肉中,而额头上的淤青应该也是在摔倒中磕巴到的。
为首的那只脚趾母被指甲盖狠狠地镶嵌在肉中,已是血肉模糊,犹如一滩烂泥似的,果真叫人惊骇。
而苏柏卿早已被疼醒,她的脖子上全是汗水。
早把衣领和头发都给浸湿,还有几缕濡湿的秀发粘黏在湿哒哒的脖子上,脸色也变得铁青。
赫尧川倚在床柱上慢慢把苏柏卿扶起靠着他的肩膀,待一切准备就绪便吩咐太医开始动手把指甲给拔出来,可奈镶嵌得过深,只能把脚趾周边的烂肉给一一剔除。
那时还没有麻药这种东西的引进,只能全凭苏柏卿个人的毅力去坚持。
大概忙乱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才把伤口给料理好,而此时的苏柏卿正捏紧赫尧川的手掌,倚靠在他的肩膀上昏睡过去。
狼狈的不止有苏柏卿,赫尧川也被她捏出一身汗,手掌上的爪痕像被刀刻了一样深陷,晕开出一团紫光。
“禚嬷嬷,苏家女公子就交于你照料了,务必好好对待。”赫尧川喘着气对着嬷嬷说道。
“是,奴婢办事,请殿下安心。”禚嬷嬷朝着赫尧川福了福身。赫尧川看了沉睡中的苏柏卿一眼便踏出门,在一处给栢琥棣吩咐着什么,只见他连忙点头示意。
……
玄甲军的军营里,将士们正热热闹闹的在给少将军准备接风宴,南泽终于回来了!
可身为军医的伊京墨今日却没穿着白素医官服,而是身着一套天青色的长袍,因为南泽说过她穿这种色彩的衣服很称肤色,这是五年前的话语,她现在还依稀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