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尧川做噩梦了,他梦见只身一人跌入一块红布中,那是他母妃的血染红的。
那布很大很红紧紧的把他牢牢裹住,母亲的面孔却是那么模糊不可见,她永远躺在赫尧川六岁那年,躺在她最爱的人面前……
赫尧川没有骤然惊醒,只是平静的从案板上抬起身子来,满头大汗,汗水浸湿他的衣裳也把后背粘黏得糊糊的,有几缕鬓发濡润的贴在脖子上。
赫尧川就呆呆的端坐着,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慢慢起身打开房窗。
屋外几袅醉人春风吹拂着他的面孔,随处飘落的嫩叶打在他的眉眼间,柔情似水,少年温润如玉也不过这般。
“殿下,苏女公子求见。”栢琥棣走进殿内朝着赫尧川双手作揖讲道。
赫尧川背对着他看向窗外,难得的轻声细语道:“虎弟,你带她进来吧。”
“是,殿下。”
要说少见,赫尧川与苏柏卿才是真的少见面。
遥遥追忆,他们彼此最后一次再见还是在赫尧川送受伤的苏柏卿回府,此后虽挂念但也只是差人送药、补品过去罢了,也许他心里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吧。
“参见~秦王殿下!”苏柏卿带着点俏皮的语调说着,自从赫尧川那次日日夜夜在旁照料着她,苏柏卿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老会时不时想起他的好来,对他此前的作为也一笑泯千仇了。
毕竟苏柏卿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别人稍微给她一点蜜吃她也便过往不究了。
“苏女公子来小阁有何贵干呢?”赫尧川笑着学起她的语调说话。
“这不您昨日给我家媾女送药了嘛,吃完见效多了,而且上次您在宫中救我一次,人总得学会感恩嘛。”苏柏卿的嘴像抹了蜜似的,说出来的话都拨着甜丝儿。
赫尧川故意摆着黑脸,手里翻弄着玉麒麟,也不看她便说道:“我还以为你忘了那日是我在身边照料的你。”
“瞧,您这个小肚量,我看可不行。”苏柏卿提着一大食盒便溜到赫尧川身边坐下。
“这是什么?”赫尧川蹙了蹙眉头说道。
苏柏卿一边连忙打开包裹着的食盒一边和着他说道:“麻糍啊,前年孟卖节你吃得挺开心的。”
“大小姐,是您吃得津津有味好吧,我压根一口都没吃。”赫尧川朝着苏柏卿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是嘛,瞧我贵人多忘事嘻嘻,诶,你怎么额头上都是汗水啊,去哪偷鸡摸狗了?”苏柏卿踮起身张望着他的额头。
“刚刚做噩梦了,妨。”赫尧川擦掉头上的汗珠。
“讲来听听,什么噩梦?你肯定就是平日里鬼魅看多了,才会青天白日做噩梦。”苏柏卿说得有理有据。
“我又不是你,本王日理万机。”赫尧川又翻了一个大大白眼。
“那你就讲,不敢讲就是偷看了!”
“啧,你怎么这么蛮不讲理的,不过我确实听说过一个恐怖故事。”赫尧川伏在案前朝着苏柏卿扭过头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