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觉得战死就能被载入武历里,怎么说都是一件名留青史的好事,但现在怕,怕回不来、怕流血也怕疼。”南泽仰着头看着小亭梁上挂着的铃铛,只要风轻轻一撩过,便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就像战士身上穿戴的盔甲一般,一经摩擦碰撞便发出这种清脆的声响,很让人心安。
“你又要征战了?”苏柏卿有些紧张的问道。
“嗯嗯,是去汴州,我会替你看看珂尔奇耶王他老人家的。”南泽强颜欢笑的说道,顺势用手抹去苏柏卿额头上因风吹拂而随意凌乱的头发。
苏柏卿这个时候哪还惦记着离她十万八千里的阿翁,她只念阿翁在二部受人人仰敬,日子肯定滋润。
可眼前的南泽,是马上又要去征战四方,他才回来几个月而已啊。
苏柏卿朝着一旁的莲花池望去,一荷开千里,可惜香亦蝶。她转过头来看着南泽,眼里早已蒙上一层水雾,视线也是迷迷糊糊的,分辨不清眼前人的五官。
“多久要去打战?”苏柏卿声音颤微着说完,一瞬间两行泪就顺着她脸颊流淌而下。
“大概四……五天后启程吧……”南泽一脸心疼的帮着苏柏卿擦去脸上的泪痕。
苏柏卿:“够了,足够了。”
“够什么?”南泽一脸困惑。
……
“够我俩成亲。”
刹那间,仿佛天地间都暗淡下来,静止下来了。
南泽只觉得眼前有一团光晕渐渐向他靠拢,亮得他几乎张不开来双眼,接着感觉耳根发了烧的烫,几度要把他给烧了。
因为……
苏柏卿抓住他的手,慢慢踮起身吻了他的嘴角。
两人的余光里都倒映着彼此的脸庞轮廓,是那么的明暗交、撩人心弦啊!
“两日后,我来苏府提亲!”
“好……”
在期盼的日子里,时光总会被不经意的拉长,像一条永远都法跨越的线,可线里却装着希望与悸动……
今才刚刚过了一日,苏柏卿早就等不及了,人像是掉进了蜜罐里,期待着有更多蜜汁的涌入,而不再期许有人的意打搅。
但日子总归是不平静——媾女彻底失语了!
那是在傍晚里,一场高烧引起的,它先烧灼了媾女的喉咙,再把她美妙的嗓音轧成灰带走了。
“媾女别激动,阿母已经派人去请京墨了,不要再挣扎了,会伤到自己的。”苏柏卿和身旁一众侍女连忙按住一直使劲扭动身子的媾女。
近日,媾女的下红症泛得很是厉害,癸水来得很汹涌,一条条月事带更替不休,根本不像来了月事,更像是下至破了一个洞,滔滔江水奔涌不息。
“啊啊,呜呜噫……啊啊呀……”媾女用着已经哑掉的嗓子期期艾艾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几乎歇斯底里、癫狂起来。
苏柏卿见状赶紧塞了条手绢到她嘴里:“别捆了,松开媾女。”
苏柏卿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挽手慢慢推开身旁的侍女,自己一边盯着媾女,一边小心翼翼的退开来。果然‘哇’的一声,媾女吐出一大口污血又黑又稠,吓得为首的几个侍女哭着跑了出去。
见多不怪,苏柏卿很是冷静。
她轻轻抚摸着媾女的背部说道:“拿温茶来漱口,快点。”恰巧这个时候京墨刚好走进,一手接过温茶便慢慢送服到媾女嘴里。
媾女满头大汗,颤抖着嘴唇喝茶,苏柏卿细细端详着她,才发现媾女几乎是没了血色,脸上正泛着一种很难看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