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就送到此了。”元宰同苏柏卿互相行了退礼,也便不回头各走各的了。
走至穹顶楼内的玄廊处,苏柏卿便瞥见有一众舞姬从内阁走出,正当与她们擦肩而过,苏柏卿便先退居一隅等待着她们过往。
她们这群舞姬踩着婀娜的步履款款从苏柏卿身边走过时,一颦二步三回笑,尽管笑不露齿也极尽妩媚。
她们身上擦着香粉,不时撩拨着柏卿的嗅觉却一点也不同那酒巷子的胭脂水粉般,她们散发的都是名贵的香粉,而且喷洒的都恰到好处,不禁令人流连忘返,想彻夜沉醉于温柔乡……
“想来是在与那舞姬同乐,才这般晚传唤与我吧。”柏卿不禁在心里嘀咕着。
碎步至殿内,先行了礼数,便候在一旁听着赫尧川与那些政客聊天,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才觉周遭静悄悄的。
苏柏卿慢慢抬起头,看那赫尧川正倚靠在高台上,面表情的看着她。他随手一伸就扔了块徽墨下来,看苏柏卿仍旧不为所动便有些不耐烦道:“研墨!”
须臾间,苏柏卿便候在赫尧川身旁跪坐着,先用那银耳勺取了露滴在砚上,便开始轻轻把徽墨给研开来。
赫尧川侧身瞥她一眼,再顿了顿发声:“一两徽墨一两金。”
“一点如漆万载存真。”苏柏卿以为他是要考她,便马上对了下来,心里想着或许能得他一句夸。
可谁怎想?
“本王是在和你对联吗?我是叫你细细晓得这徽墨的贵重,谁叫你研墨倒这么多茶水!”赫尧川说得倒是不大声,但像是把怒气都憋在嗓子里的那种。
苏柏卿也不懂他,明明已是大仇得报,自己也合他意落了个这般的下场,怎么还日日这一副吃得炸药的架势。
柏卿看着他眉宇间的一缕怒气,心却不想安慰,只是唇际古怪的似笑又非笑的:“我此前在家中都是媾女帮我研墨的,况且用的墨也不似你这徽墨这般水灵,一化即开。”随即便再做追答:“我会学好的,下次一定不再犯了。”
赫尧川原听她说得前一句便有些恼了,谁想,她又补充了后一句,怒气瞬间被抑制了。而现下,他又不知道是该做何种姿态了。
赫尧川想了想,便问:“饭否?身子……被踢处可还疼?”
苏柏卿根本没想到他会这般问,略微失色,只是回了前一句问:“吃了。”便继续专心研墨。
“我看看。”
“啊?”
苏柏卿被他这么一问彻底惊慌失色了,脑海中闪过的便是——流氓?!差点就一巴掌扇了过去。
“了,待会从这里拿了药膏去,叫葵子给你擦拭。”赫尧川可能也意识到失礼了,连忙打岔开话题。
而苏柏卿一脸严肃,这并不是赫尧川第一次对她动手了,上次拿漆盘砸破她脑袋、这次又横踹了她一脚。
现下又来虚情假意嘘寒问暖的,面孔真的是一副接着一副换,要是真的内心愧对,又何必再次伤人,又为何把她困在这秦王阁呢?
“你上次也打过我,这次也打了,我离下次被打还有多久?”
赫尧川没想过她会这么问,一时也答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