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窗帘缝隙里钻进来的第一缕阳光，轻轻落在萧初夏的眼睑上。她睫毛颤了颤，从浅眠中苏醒，生物钟比床头的闹钟还准。侧身时，床垫只发出极轻的“吱呀”声——身旁的幸念夏还埋在柔软的被子里，小脸红扑扑的，额前碎发被呼吸吹得微微晃动，连睡着都攥着被角，像只依赖温暖的小猫。
萧初夏放轻动作，慢慢从床上坐起，赤脚踩在铺着毛绒地毯的地板上，凉意顺着脚尖往上爬，让她瞬间清醒了几分。她没急着开灯，借着晨光走到窗边，轻轻拉开半幅窗帘。窗外的天已经亮透了，淡蓝色的天幕上还挂着几颗没褪尽的星星，楼下的香樟树伸展着枝叶，叶片上的露珠折射出细碎的光，空气里飘着清晨特有的、带着湿润泥土味的清新。
“念夏还小，得多睡会儿。”萧初夏心里想着，转身轻手轻脚地收拾起床边的衣物——昨天给幸念夏洗的校服叠得整整齐齐，领口还别着他喜欢的小恐龙徽章，自己的浅蓝色连衣裙搭在椅背上，裙摆的蕾丝花边在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泽。她快速换好衣服，又到卫生间拧了热毛巾，回来时见幸念夏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初夏姐姐”，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蹲在床边帮他把踢开的被子重新掖好，指尖碰到他温热的脸颊，软乎乎的。
确认幸念夏睡得安稳，萧初夏才拿起手机和钱包，轻轻带上房门。楼道里很安静，只有她的脚步声“嗒嗒”地响，下楼时还特意放慢了脚步，怕吵醒邻居家的孩子。推开单元门的瞬间，更浓的晨意扑面而来，不远处的公园里，已经有老人在打太极，收音机里飘出舒缓的戏曲声；路边的早餐摊冒着热气，油条的香气、豆浆的醇厚、包子的肉馅香混在一起，勾得人胃里直冒酸水。
萧初夏沿着人行道往前走，街上的人已经多了起来。穿西装的上班族手里攥着公文包，快步走向公交站；背着书包的学生三三两两，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昨天的作业；推着小推车的商贩停在街角，大声吆喝着“新鲜的豆腐脑——”，声音裹着晨雾，格外清亮。她走到常去的那家早餐店前，队伍已经排了十多米，老板正麻利地往塑料袋里装包子，老板娘则守着煎锅，金黄的鸡蛋在锅里“滋滋”作响，边缘焦脆，香气四溢。
“萧小姐早啊！还是两份早餐？”排在前面的阿姨回头看见她，笑着打招呼。萧初夏连忙点头：“张阿姨早，今天起得挺早呀。”“可不是嘛，孙子要赶早自习，得早点出来买。”阿姨说着，指了指队伍前面，“你放心，他家包子快，不用等太久。”萧初夏笑着道谢，目光落在玻璃柜里——香菇青菜包、鲜肉包、豆沙包整齐地码着，蒸笼掀开时，白色的热气往上冒，模糊了玻璃上的水汽。
终于轮到萧初夏时，老板已经熟稔地问：“两份，一份鲜肉包加豆浆，一份鸡蛋灌饼加小米粥，对不？”“对，麻烦您多放点儿生菜，他爱吃。”萧初夏说着，从钱包里拿出零钱。老板应了声“好嘞”，转身从煎锅上取下刚做好的鸡蛋灌饼，刷上甜面酱，夹了满满一把洗得干干净净的生菜，又裹了根酥脆的油条，装进纸袋里；另一边，老板娘递过来温热的豆浆和小米粥，还特意多给了两包白糖：“孩子长身体，粥里多放点儿糖甜。”
萧初夏接过沉甸甸的早餐袋，指尖被热气烘得暖暖的，连声道谢后，快步往家走。回去的路上，太阳已经升得更高了，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路过水果店时，她还特意停了停，挑了两个新鲜的苹果放进兜里——幸念夏上午容易饿，带个苹果当加餐正好。
回到自己的小屋，萧初夏轻手轻脚地上楼，打开房门时，屋里还是安安静静的。她把早餐放在客厅的餐桌上，先去厨房拿了两个干净的盘子，将包子、鸡蛋灌饼分别摆好，又把豆浆和小米粥倒在碗里，晾着降温。做完这些，才端着一杯温水，走上二楼。
幸念夏还躺在床上，只是眉头皱了皱，像是要醒了。萧初夏坐在床边，用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念夏，醒醒啦，该吃早餐了。”他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眼睛，眼神还有些迷糊，看了萧初夏好一会儿，才软糯地喊了声：“初夏姐姐……”“醒啦？”萧初夏把温水递到他嘴边，“先喝点水，漱漱口，早餐都买好了，有你爱吃的鸡蛋灌饼。”
幸念夏乖乖地喝了口水，坐起身时还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头发乱糟糟地翘着，像只刚睡醒的小狮子。萧初夏帮他理了理头发，又拿过放在床边的校服：“快穿上衣服，不然早餐该凉了。”他点点头，动作慢悠悠地穿衣服，扣子扣错了都没发现，萧初夏见状，笑着帮他重新扣好，指尖碰到他微凉的小手，还特意搓了搓帮他暖手：“早上冷，穿厚点，别感冒了。”
两人下楼时，早餐的香气已经飘满了客厅。幸念夏坐在椅子上，拿起鸡蛋灌饼咬了一大口，酥脆的饼皮、嫩滑的鸡蛋、清爽的生菜混在一起，甜面酱的味道在嘴里散开，他眼睛瞬间亮了：“好吃！初夏姐姐，你也吃呀。”萧初夏拿起一个鲜肉包，咬了一口，肉汁饱满，面皮松软，又喝了口豆浆，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往下滑，胃里暖融融的。
“慢点吃，别噎着。”萧初夏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叮嘱，还帮他把小米粥推到面前，“喝点粥，润润嗓子。”幸念夏听话地端起粥碗，小口小口地喝着，小米粥熬得很稠，带着淡淡的米香，他还不忘往萧初夏碗里夹了个豆沙包：“姐姐吃这个，甜的。”萧初夏心里一暖，接过包子咬了口，豆沙的甜意顺着舌尖蔓延开，甜到了心里。
两人边吃边聊，幸念夏叽叽喳喳地说着昨天在学校的事——数学老师夸他作业写得好，同桌分享给他一块巧克力，体育课上还赢了跳绳比赛。萧初夏耐心地听着，时不时点头回应，偶尔帮他擦去嘴角的酱汁。阳光透过客厅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连空气里都带着温馨的味道。
吃完早餐，萧初夏收拾碗筷，幸念夏则主动拿起书包，坐在沙发上背课文。“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他清脆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偶尔卡壳时，萧初夏会从厨房探出头，提醒他下一句，他立刻眼睛一亮，接着往下背。等萧初夏洗完碗出来，见他已经背完了课文，正拿着铅笔在草稿本上画画，纸上画着两个小人，一个扎着马尾，一个留着短发，旁边还写着“初夏姐姐”和“念夏”。
“画得真好看。”萧初夏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该出发去学校了，再不走要迟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