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外滩的海关钟。每年除夕，那口大钟都会敲响十二下，据说听到的人来年都能平平安安。两人裹紧棉袍往江边跑，雪在脚下咯吱作响，像踩碎了满地的糖。</p>
海关钟的轮廓在夜色里很清晰。还有一刻钟就到子时，江面上飘着零星的灯火，像星星落进了水里。丁程鑫忽然从棉袍里掏出个东西，塞进顾影手里——是那枚用相机零件做的胸针，齿轮和镜片在雪光里闪着细碎的光。</p>
“顾影，”他的声音在风雪里有点抖，却很清楚，“我知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修钟表的手艺赚不了大钱，连块怀表都赎不回来……”</p>
“我知道。”顾影打断他，指尖捏着冰凉的胸针，心里却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可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怀表和大钱。”</p>
她抬起头，看见他眼里的光，比烟花还亮。钟声忽然响了，第一下，第二下……浑厚的钟声在江面上荡开，把风雪都震得停了停。</p>
第十二声钟鸣落下时，丁程鑫忽然伸手抱住了她。他的棉袍上带着雪的凉，怀里却暖得像团火。“那你想要什么？”他的声音埋在她的发间，带着点黄酒的暖。</p>
“我想要，”顾影的脸颊贴在他的藏蓝棉袍上，听见他有力的心跳，“以后每个除夕，都能和你一起听钟鸣。”</p>
丁程鑫的手臂收得更紧了，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好，”他说，“以后每个除夕，都陪你听钟鸣。”</p>
烟花还在放，把两人的影子投在雪地上，拉得很长很长，像两条永远不会分开的线。顾影忽然想起他修过的那些钟表，齿轮转啊转，钟摆晃啊晃，原来都是在数着日子，等一个人，等一场相守，等把所有的时光，都过成彼此的模样。</p>
雪还在下，却好像没那么冷了。</p>
因为她知道，从今往后，每个冬天都有人为她暖手，每个年关都有人和她守岁，每个钟声里，都藏着两个人的约定，像那口海关钟一样，浑厚而坚定，响在岁月的长河里，永不褪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