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祉丞总觉得有种莫名的违和感——自从和那位师弟相遇后，之前总找他麻烦的人不仅为难次数变少，这几天更是彻底“冷落”了他。他说不清其中缘由，却忍不住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可转念又觉得，那位看起来毫无城府的师弟，根本不可能和这些事扯上关系。</p>
他们偶尔会聊几句，尽管穆祉丞至今没答应过一起吃饭。大多时候都是师弟发来一长串消息，他在手足无措中勉强回上几句。穆祉丞也曾想过，自己这般冷淡也许会浇灭师弟的热情，可事实却是，对方反倒会反思是不是自己太过热情、没了边界感，反过来跟他道歉。</p>
在穆祉丞眼里，师弟像活在另一个童话世界里，永远带着热忱与真诚，待人处事都透着小心翼翼——这是他在多年扭曲压抑的生活里，从未见过的模样。他却忘了，很久以前的自己，也曾是这般热情、勇敢，对未来满是期待。</p>
即便只聊过几次，穆祉丞也隐约察觉到师弟藏着心事。对方从不明说，但那些带着低落情绪的表情包和颜文字，都在悄悄透露端倪。可他从不多问，因为他清楚，他们终究成不了朋友。他的未来只有两条路：要么彻底沉沦在这片畸形的黑暗里，要么在某天不顾一切地逃离。而那位师弟，或许会一直这样单纯下去，安稳过完往后的日子。穆祉丞也曾疑惑，明明读同一个高中、读同一个大学，王橹杰怎么还能保持这般纯粹？可他没心思深究，更告诫自己不该过分关注对方——无论结局如何，都与他无关。</p>
纷乱的思绪被上课铃声打断，穆祉丞终于拉回注意力。这节课异常安静，安静到让他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正常的世界。直到下课，他在去卫生间的路上被一个女生撞个正着。女生呼吸急促，眼里满是恐惧，那眼神像极了曾经的自己——穆祉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了之前找他麻烦的那群人。为首的人正饶有兴致地盯着他们，穆祉丞终究还是往后退了一步。失去支撑的女生踉跄着差点摔倒，她瞬间明白了穆祉丞的避嫌，眼底翻涌的绝望又深了几分，却还是咬着牙，踉踉跄跄地往前走去。</p>
穆祉丞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自己终究成了曾经最唾弃的那种人。这时，那群人中的领头者从他身边走过，轻飘飘丢下一句：“做得很不错哦。”那句话像一根细针，狠狠扎进他的心脏。他认识那个女生，“白羊”——和他一样，是那群人眼中“受欢迎”的猎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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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过去，顾凌瑜手腕上的银色项圈终于被取下，可圈下残留的红痕，仍在无声诉说着主人曾承受的痛苦。项圈刚取下，刘若薇就将她带到了王璐瑶的会长办公室。</p>
顾凌瑜沉默地坐在沙发上，刘若薇在王璐瑶的示意下转身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们两人。王璐瑶在她身旁坐下，距离不近不远，恰到好处地保持着分寸。</p>
“感觉怎么样？”王璐瑶的目光扫过顾凌瑜缠着绷带的手腕，语气听不出情绪。顾凌瑜依旧一言不发，王璐瑶只当她是在闹脾气，又放柔了语调重复一遍：“感觉怎么样？”说着，她倒了杯凉开水，推到顾凌瑜面前。这是顾凌瑜来到这所学校后，第一次和王璐瑶单独相处，可她依旧没打算开口。</p>
“你总觉得马嘉祺能带你走另一条光明的路，”王璐瑶顿了顿，向后靠在沙发背上，目光落在顾凌瑜身上，“但你什么都不了解。”</p>
“我不了解？很好，威逼利诱不管用，现在开始挑拨离间了？”顾凌瑜猛地往旁边挪了挪，拉开了和王璐瑶的距离。</p>
“你跟他认识才多久？他可不是什么温文尔雅的好公子。”王璐瑶轻轻晃了晃手里的杯子，杯壁上的水珠缓缓滑落，“所以，聪明如你，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他为什么能在我的规则之外安然无恙。”</p>
顾凌瑜不是没思考过这个问题。马家与王家势均力敌，都拥有无上的权力和地位，王璐瑶对这种家庭出身的人向来有所顾忌——毕竟他们之间的争执不过是小辈间的打闹，没人敢真的坏了长辈间的和气。所以马嘉祺才能置身事外，顾凌瑜也渴望这样的待遇。顾家虽比不上王、马两家，却也绝非普通家庭，只要王璐瑶肯放手，她就能彻底离开这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