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府,魏明泽已经在给段珍珠画美人图。
王全欠着身,将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禀报。
王全话刚落,段珍珠就生生折断了手中蔷薇花。
“谁给那村妇胆子,竟敢敲登闻鼓?”
魏明泽也没想到,竟真是苏秀儿。
纵火焚烧,放狗追咬,竟还没将她吓退。
如今明白告官奈何不了段府,还知道越诉告御状了。
魏明泽抿紧唇,心知这件事已经严重失控。
他不敢再藏小心思,放下画笔,连上前扶住段珍珠胳膊,看向王全。
“王管事,登闻鼓院三十板子下去,苏秀儿是何神色?”
王全想了一下如实道:“嚎叫不止,如同杀猪,大家都觉得这三十大板下去,怕是要大伤元气,不死也残。”
魏明泽也同之前家丁所想一样,觉得苏秀儿无权无势,应该不会有人为她徇私。
虽然觉得嚎叫不止不是苏秀儿的性格,但也没有多想。
毕竟一个人在遭遇过诸多磨难后,的确会改变性情。
魏明泽心中闪过对苏秀儿的不忍。
可为了前途,他还是选择忍痛割爱。
他看向段珍珠:“珍珠,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苏秀儿常年杀猪皮粗肉厚,三十大板固然能伤她,但应该要不了她的命。即便面圣前还有三十大板等着,她也极有可能撑过去。”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要想办法让她不能留着一口气面圣,否则我们违律为婚的事就遮不住了,她……手里还捏着我的入赘文书。”
“这事你怎么不早说?”段珍珠责怪地瞪了魏明泽一眼。
魏明泽心虚,这件事的确是他做得不妥。
他还想跟苏秀儿和好,认定苏秀儿一定会回乡下,就没想着将入赘文书要回。
而且之前也没有确定,入赘文书苏秀儿有随身携带。
但苏秀儿现在能去告御状,这东西必然带在身上。
魏明泽的声音温柔得能掐水来:“是,都怪我。我这些天一直想着上门提亲,就没在这些小事上费心。而且你也知道,我讨厌苏秀儿,关于她的一切都不愿意去多想。”
段珍珠被哄得脸色稍缓,她吐出一口浊气。
“罢了,这的确也怪不得你,都是那该死的贱妇。我们段府也有些人脉,既然面圣还有三十大板,那就让人在那三十大板上动些手脚,让她没命见到圣上。”
“她一个乡野村妇,当真以为避开京兆尹就能成功越诉见到圣上不成,哼,我就偏让她瞧瞧,我们尚书府这棵大树,是如何碾死她这只蚂蚁的。”
“王管事,备车,这会父亲应该下朝快出宫了,我要亲自去接父亲。”
魏明泽忙跟上:“我随你一起去。”
皇宫,散朝后段尚书随着一众文武大臣往宫门口走,同样也听到了那响彻京城的鼓声。
大臣们议论纷纷,都在猜测是何人击鼓,段尚书也在这些人当中。
他先将自己最近做过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都没有发现有任何值得让人冒着性命危险敲登闻鼓的地方。
他甩了甩袖子,为表清白跟同僚道:“不管是谁,反正这登闻鼓与本官无关。”
“自然,段尚书最近喜事连连,就连最有才华的魏状元都收入了囊中,可不是要节节升高。”有人奉承地拍着马屁。
段尚书极为受用,脚步都轻盈了些,但往前迈的步子也没有停下。
虽然认定登闻鼓与他无关,但还是想快些出宫,瞧一瞧究竟是哪个倒霉蛋被告御状了。
他刚走出宫门,远远就见自家女儿跟准女婿站在柳树下。
这时候,他还没有往自己就是那个倒霉蛋方向想,只以为女儿跟准女婿是延续昨日的方案,用高调行事来掩盖负面流言。
“父亲出事了,那贱妇敲登闻鼓了。她已经在登闻鼓院受了板子,但三十大板要不了她的命,六十大板怕也不能让她断气。”
“您能不能想办法,在御前行刑的时候,让那负责行刑的侍卫动些手脚,下手时打重些,让她没命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