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尚书闻言立即脚下一软,脸色难看,青紫交加如同开了染房。
再回头看,仿佛那些刚听他吹过牛的同僚都在讥讽自己。
想他辛苦数十年,官至兵部尚书,竟有朝一日被一个杀猪的村妇下了面子。
勉强压下一口气,段尚书迁怒地扫向段珍珠跟魏明泽。
“都是你们俩办的好事。我再进宫一趟,你们先回去。这种时候你们不宜再公开露面,接下来的这些日子都给我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许再去。”
段尚书极有自信,他跟禁军首领有些交情,觉得自己一定能买通禁军首领帮忙。
打板子轻与重这些东西不好衡量,就算有人知道动了手脚,也找不到切实证据。
何况苏秀儿一个村妇,没有谁会为她寻找证据。
段珍珠跟魏明泽目送段尚书离去的背影松了口气。
段珍珠转身上了马车。
魏明泽跟上来后立即握住段珍珠的手:“珍珠都是我不好,连累你了。”
段珍珠笃定事情已经解决,就没有了之前的烦躁。
她跟魏明泽才定亲,现在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
段珍珠将头歪靠在魏明泽的肩膀上:“没事,这都解决了。不过……苏秀儿长得那般漂亮,就这么死了你不心疼?”
说着,又坐起来,直直盯着魏明泽。
魏明泽眸光闪烁了下,把玩着段珍珠的手指,真诚的道。
“她虽然一直欺压我,用恩情绑架我,可毕竟一起生活了三年,对她我还是有些不忍心的。”
“可……她诬陷我就算了,还试图一起陷你于不义,这一点我无论如何也忍不了。”
“她连你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珍珠,你相信我,我愿意为了你杀人。”
段珍珠蓦地就想到,在府中时,的确是魏明泽提醒她不能让苏秀儿活着面圣。
段珍珠眉眼舒扬,嘴角往上扬,重新又歪靠在魏明泽的肩膀上,随意说道:“也不知道是谁想害苏秀儿那蠢货,竟给她出主意敲登闻鼓。”
魏明泽有一下没一下拍打着抚摸着段珍珠肩头,脑中闪过沈回那张俊逸明朗的脸,压着嫉妒道。
“应该是那个跟在她身边的行脚商贩,那商贩有点本事,怕是打听到京兆尹刘大人是你的表姨夫,所以才给她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不入流的商人能打听到一些消息也不奇怪。”段珍珠点头,嗤笑一声:“还真是物以类聚,杀猪女也只能跟不入流的商人勾搭在一起了。”
马车启动,刚好跟一辆奢华贵气的马车擦肩而过。
段珍珠透过马车帘子,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发现那辆马车竟畅通无阻直接入了皇城。
能驾马车直接进入皇城的,放眼天下总共也不超过一只手。
段珍珠不由好奇,这坐在马车里的会是何人。
她也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坐马车畅通无阻地进入皇宫。
却不知,那马车中坐着的,正是她口中那不入流的商人。
沈回身穿一袭玄色暗纹云锦袍,腰间系着一条羊脂白玉带,如玉修长的手指随意搭在膝上,举手投足间全是刻在骨子里的矜贵。
苏惊寒看着这样的沈回蓦地就笑了。
“沈宴回呀沈宴回,说本皇子是狐狸,本皇子偏觉得你才更有欺骗性。就你现在这副装扮,走出去,怕无论是谁都会认为你是一位翩翩温润的公子。没有人会想到,你就是那北境战场,令人闻风丧胆的杀神。”
沈宴回正是沈回的真实姓名。
沈回没有搭理苏惊寒的调侃,随意一瞥,也从掀起的马车帘子间,认出段府的马车。
他回京后一直在查贪墨案,所以对段家有所理解。
想到这会在登闻鼓院已经差不多受完刑的苏秀儿,他回头又看向苏惊寒。
“你可有向禁军那边打招呼,一会行刑的时候手下留情?”
苏惊寒双手环胸,不以为意:“那姑娘不是还在登闻鼓院,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