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阳光暴晒在吴丽身上,虚弱的身体有些支撑不住,她死活不愿进屋去坐着好好聊。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你的大伯母,跑去医院警告我女儿,还说了一大堆难听的话。”吴丽怒火攻心,气焰逐渐飙升,脖子的青筋微微泛起,“我女儿是陪我来京城治病的,不是你大伯母说的那样,用不入流的手段插足你的婚姻,你抛弃我女儿也就算了,你的家人还这样欺负她,老天会收你们的。”
驰曜没有为自己辩解,深邃的眼眸暗沉如雾。
驰茵气恼地冲过去,“阿姨,根本不是这样的,是你女儿…”
“茵茵,闭嘴。”驰曜握住她手臂往后拽。
“她不知事情全貌,在颠倒黑白。”驰茵不解地望着驰曜,疑惑道:“二哥,为什么不跟阿姨解释清楚?”
“你别管了。”驰曜把她轻轻推开,望着脸色逐渐苍白的吴丽,劝道:“阿姨,都是我的错,我会去跟许晚柠道歉的,我先送你回医院吧,这里太晒了,你身体会撑不住的。”
“我不回去,把你大伯母叫出来,还有你,一起去跟我女儿道歉。还要保证以后不再去骚扰我女儿,否则我让你结不了这婚。”
吴丽双手叉腰,一脸不好惹的野蛮相。
夏秀云无奈地长叹一声。
这时,驰茵手机响了。
她看一眼来电显示,接通放到耳边,那头传来许晚柠着急的声音:“茵茵,我妈偷偷跑出院了,你能不能帮我找找她…”
驰茵打断:“柠姐,阿姨在我家,她来找我二哥算账呢。”
对面陷入一片沉寂,因为奔跑而传来急促的喘气声,随即挂断。
驰茵放下手机,对吴丽说:“阿姨,柠姐在找你,你快回医院吧。”
“我不走,让你大伯母出来。”吴丽撒泼道。
驰曜立刻掏出手机,给杜慧打电话,语气淡冷强硬:“大伯母,你立刻过来我家一趟。”
挂断通话,驰曜挽她的手臂,“阿姨,进屋坐着聊。”
“不进。”吴丽犟着,甩开驰曜,怒问:“我女儿大学的时候,是不是跟你谈恋爱?”
驰曜应声,“是。”
“谈了多少年?”
“四年。”
吴丽震惊得瞪大双眼,暴跳如雷:“你这个浑蛋,四年这么久跟结婚有什么区别?毕业就把她抛弃了,你还是个人吗?”
“对不起。”驰曜继续应声。
夏秀云见不得儿子这般委曲求全,实在受不了,也不想管了,转身进屋。
驰茵为驰曜感到委屈,愤愤不平地走过去,“不是我二哥的错,是柠姐移情别恋,喜欢上容晨,抛弃了我二哥,还跟容晨跑回深城。”
“荒唐。”吴丽颤抖着身子,冲着驰茵一字一句道:“我家女儿跟容晨从小一起长大,就是好朋友而已,容家父母一直很喜欢我女儿,想让我女儿做他们的儿媳妇。我曾经用很强硬的态度逼过我女儿,让她跟容晨在一起的,她为这事都不认我这妈,不接我电话,还拉黑我,放假也不回家,后来我撮合她和陈子豪,她都搬出去住了。”
驰曜黑瞳微微发颤,气息沉重,拳头逐渐绷硬。
“别人是妈宝男,你是什么?伯母宝男吗?四年的感情不及你大伯母一句话,难怪我女儿毕业回来,就天天哭,天天关在房间里,跟个死人一样,半条命都没了,若不是要考律师证,要给她爸爸翻案,她早就哭死在她的出租屋里了。”
驰曜蹙眉,眼眶骤然红了,瞳孔发颤,绷硬的拳头微微发抖,声音沙哑了:“什么翻案?”
吴丽没有理会他的问题,胸膛起伏,“还好,她撑过来了,这几年刚有些好转,你又来祸害她,又伤她一次,你还是个人吗?既然你大伯母给你找了未婚妻,你就不要再招惹我女儿了,你为什么又害她一次?”
说到这里,吴丽快要喘不上气,带着哭腔咒骂:“你会遭报应的。”
驰茵在后面听得干着急,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二哥要背负这渣男的骂名。
太委屈,太冤枉了!
正在此时,杜慧温怒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这种蛮不讲理的泼妇,你们怎么就给她进来呢?”
闻言,驰曜和驰茵抬眸往后看。
不远处,杜慧带着两个安保进来,神色威严沉冷,不悦地盯着吴丽。
吴丽转身,气急败坏冲过去,“你说谁泼妇?”
她刚靠近,杜慧往后退一步,身边的安保见状,快速控制住吴丽的手臂。
驰曜心急如焚,怒声呵斥:“放开她。”
吴丽用尽全力挣扎,推搡牵制她的两位安保,“放手…老娘要撕了这个老虔婆…给我放手…”
“粗俗,”杜慧命令,“把这泼妇扔出去。”
驰曜上前,握住安保的手用力一甩,推开他们,护住虚弱的吴丽。
刚落入驰曜怀里,吴丽已经呼吸不上来,怒火攻心,猝然晕倒。
她往下掉,驰曜眼疾手快,立刻接住她瘦弱的身体,嗓音发慌:“阿姨……阿姨…”
“阿姨怎么了?”驰茵急忙过去查看情况。
吴丽脸色惨白,全身瘫软,没了意识。
驰曜立刻抱起吴丽,越过杜慧往外跑,驰茵着急跟去开车。
杜慧沉着脸,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冷哼一声,迈开步子往屋里走去。
客厅里,夏秀云在喝茶。
杜慧往她面前沙发坐下,坐姿端庄优雅,气场强大,淡淡的开口:“弟妹,咱们驰家家风优良,那些不懂规矩,骨子里透着穷酸野蛮气的家庭,沾上就甩不掉了。你作为阿曜的母亲,你得上点心,把把关。”
夏秀云抿上一口茶,放下青花陶瓷杯,抬眸望向她,语气冷了几分:“大嫂,我儿子的感情,我这个做母亲的都不曾插手,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了?”
杜慧脸色骤然一沉,“弟妹不管事,总得有个长辈出来管事吧?要不然,你儿子可是要放弃自己的前程,娶一个杀人犯的女儿当老婆,你愿意看到这样的结局吗?”
“什么杀人犯?”
“许晚柠的爸爸,坐着牢呢。”
两人对视着,眼神的气场在暗暗较量,平时的尊重与谦让,在这一刻,夏秀云彻底不忍了。
“那也不是大嫂该管的事。”
——
医院里。
救急室外的灯亮着。
驰茵站在门口来回踱步,时不时往手术室的大门玻璃看,着急等待,
旁边的长椅上,许晚柠落寞地坐着,双手微微发抖,搓揉成拳,垂眸盯着地板,一声不吭,整个心悬挂在半空中,从未有过的彷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