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齐子珩和齐子瑜听陶心仪的话,把家当都交到陶大哥和岳丈手里,光宗帝逃走的次日,他们分批出城。
大家约好,在城外十里亭会合。
出城倒也顺利,在十里长亭,大家都汇合在一起,回头望向京城,和当初流放的队伍一样,大家都流下眼泪。
他们的家园马上就要沦为北炎的跑马场,此生有没有可能回来,前途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
从今天起,他们都成了浮萍。
那几十辆马车,就是他们所有的指望。
与流放队伍不一样,他们走的都是官路,马车也跑得很快,第一天傍黑时就跑到留陈县城。
原本以为住客栈是很简单的事,结果完全没料到,从北方,从京城逃出来的人太多了,根本找不到客栈住。
陶大哥说:“实在不行,我们就住下面的镇上。”
齐子珩摇头:“不行,我们带着这么多东西,在镇上根本不安全,在县城里找户人家,给些银子,都比赶夜路强。”
恰巧有个妇人柔柔弱弱的,在客栈外东张西望。看见他们找不到住处,马上问道:“你们在找住处吗?”
陶大哥道:“大婶,您知道这县里哪里还有客栈?”
那妇人摇头道:“没有了,整个县城里只有两家客栈,平时已经足够,现在啊,实在是住不下。你们若实在无处住,愿意住在我家里吗?”
原来是个揽生意的。
陶大哥狐疑地看着妇人:“我们人多、车多,住你家里能行?”
那妇人急忙说:“你们可以派人跟我去看看,如果觉得不行就另外找住处。”
陶大哥说道:“您收费的吧?”
那妇人点点头:“是的,我要收些费用。客栈里最好的客房一夜二两银子,我家里有十几个房间,都可以给你们住,我一夜只收五两。”
“喂马呢?”
“家里有马厩,十几个马槽,马料也都有,我儿子可以帮着喂马。厨房也有,你们要自己烧饭也可以,我们帮你们烧饭也行。饭钱另外算。”
陶大哥决定跟她去看看。
不多久,他回来,喜滋滋地说:“我们去吧,那边条件相当好,五两银子挺合适。”
一家人跟着那妇人去她家的院子,那院子不算偏远,两进的大院子。虽然房间简单,但是床铺什么的都干干净净,条件不比客栈差。
陶家人和齐子珩都很满意,于是住了下来。
那家里只有母子俩,儿子看上去高高壮壮的,他帮他们把马拴好,喂上,客气地说:“你们只管放心歇息,我这门一关,谁也进不来。”
陶家人不想多花钱,晚饭自己做的。
吃饱喝足,上床歇息。
这院子里极其清静,妇人和儿子说话都慢声轻语,陶家的护院都在,陶家人和齐子珩兄弟都很踏实地睡觉了。
一口气睡到天亮,齐子珩率先醒来,看着阳光晒透窗户,他扭头看看,只见陶心仪、儿子齐堪还在沉睡。
他微微皱眉,感觉自己的头也有些沉。
“心仪?心仪,醒醒!”
齐子珩把陶心仪喊醒,陶心仪迷迷糊糊地问:“什么时辰了?”
齐子珩看看漏壶,说道:“已经是辰时了。”
陶心仪一下子坐起来,说道:“竟然睡得这样沉!辰时了,爹娘为何没有喊我们一声?”
齐子珩心里不踏实,鞋子都没有穿好,就出了门。
院子里很安静,几个护院靠着墙壁呼呼大睡,他更加感觉不妙,远远地看见这家的主人,妇人和她的儿子竟然口中吐血,死在廊子下。
他吓得不行,急忙去寻自己岳丈,陶老爹、陶大哥一家人都被叫醒。
大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那十几车财物。
哪里还有财物!
马车、马统统都没了。
陶老爹痛恨至极,立即说:“报官,我们去报官。”
齐子珩指指那死去的母子俩:“这两个人怎么办?我们怎么解释?”
陶老爹嘴唇都在哆嗦,说:“我们没杀人,我们的东西也被盗了,这事必须有个说法,那是我们全部的家当,不能就这么走。”
“呜呜呜,我的娘啊!”岳母陶老夫人大哭起来,“才出京城就被盗了全部家当,我们接下去怎么活啊?”
陶心仪也哭,她原本想找个机会和齐子珩摊牌,与他和离,把齐子珩、齐子瑜的财物都扣下。
现在一无所有了。
陶老爹、陶大哥和齐子珩纠结要不要报官。
如果去报官,案子一时半会查不清楚,就不知什么时候能走了。
这么走不甘心,钱财全没了,以后吃住怎么办?
更重要的是,那母子俩死了,他们根本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