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官,很可能会被怀疑是凶手,不报官那更可能被当成畏罪潜逃。
齐子珩说:“必须报官,我们十几马车的财物没了,县令不能不管。那人死了我们若不报官,就成了畏罪潜逃,很可能被海捕。”
几人去县衙报官。
张县令早没心思办案了,一大早有人击鼓,烦得他要死。
拖拖拉拉好半天才来公堂。
张县令没好气地一拍惊堂木,说道:“下面何人,有何冤情?状告何人?”
陶老爹说了在妇人家里借宿,结果钱财全部没了,早上发现那母子俩还没气了等等。
县令一听发生命案,先把陶家人和齐子珩兄弟都扣下,派仵作去查那母子俩的尸首。
这一扣,就是五天……
当堂把事说清楚,齐会气得七窍生烟,说了一句:“张县令就这么办案的?”
张县令吓得要死,说道:“这不是凶杀案嘛,那母子俩都死了,不得查清楚吗?”
“那你查清楚了吗?”
“没,没有。”张郃一说道,“凶杀案破案,它都是要时间的,下官不能草菅人命不是?再说现在那么多人南逃,乱糟糟的,谁知道是谁杀的?”
“既然不是犬子杀的,那就不要扣押了。”
兰公公也不信齐子珩他们会杀人,他们要逃跑,哪里还有心思杀人?
兰公公做了个保,说道:“陛下还有急事找齐大人,咱家就不让他们在此地久留了。咱家把他们带走了?”
“可以带走,”张县令说道,“那杀人案子有什么疑问,下官会告诉兰公公。”
齐子珩说:“我的十五车家当,有我母亲的遗物,嫁妆,价值至少二十万两,张大人查得怎么样了?”
张郃一心说:你丢了家当,是你自己不小心,关我屁事?又不是我偷的。
“小齐大人,县城里这样乱,下官一下子很难查。”
“县城夜里是关城门的,东西丢了查不到?”
“城门每日卯时打开,可你报案时都午时了。隔了四五个时辰,贼人早就跑远了。”
张郃一说的也是实情,世道乱了,无处可查。
齐子珩怒道:“我东西就白丢了?”
张郃一摊开两手:“小齐大人,如今破案,您看一天两天能破案吗?”
“那你是怎么管理的?”
“下官是不行,可如今哪里不乱呢?小齐大人责备的是,自今日起,下官下令关城门,不再让外地人进城。”
兰公公把齐子珩和陶家人都保出来,但是也不能逼着人家拿出二十万两银子赔齐子珩吧?
再说,收留他们住的那一家,母子俩都死了,齐子珩确实有嫌疑。张郃一能同意把两家人都放了,已经给了兰公公天大的面子。
齐会黑着脸离开。
齐子珩和齐子瑜抱头痛哭。
“哥,以后我们怎么办?”齐子瑜哭着说,“钱没了,马车也没了,难不成像谢岁穗那个贱丫头,徒步走到江南?”
齐子珩吸溜着鼻子说:“我们对不起母亲,她的东西一样也没保住……”
陶家人和齐子珩、齐子瑜一起回到客栈。
掌柜的看到又来一大群人,客栈没地方住了,只好把客栈里的一间大通铺让给他们白住一夜。
齐子珩、齐子瑜见了齐玉柔、齐子瑞,都有些尴尬,齐玉柔却贴心地说:“大哥、二哥,你们放心,东西丢了就丢了,只要人好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齐子珩和齐子瑜顿时觉得玉柔妹妹,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女子。
齐堪因为年幼,在狱中受了惊吓,又饮食亏欠,发了高热。齐会求兰公公身边的许太医给他诊治。
许太医号脉,脸上现出古怪的神色。
齐会心神不安,问道:“怎么啦?不是风寒?”
许太医悄悄地把齐会拉到一边,问道:“你们,有没有给这孩子好好检查过身体?”
“你是说?”
“这孩子,似不能生。”
“什么?”齐会脸色一下子煞白,嘴唇哆嗦得像筛子,问道,“许太医,你确定?”
许太医认真地点头:“如果您不信,我可以为他全身检查。”
齐会把当初半步神说齐堪隐睾的事告诉许太医。
许太医摇头,说半步神纯粹胡扯,齐堪这孩子,已完全失去阳气本源了。
齐会失魂落魄,脑子里嗡嗡直响,许太医说的什么话,他都听不见了。
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半步神会拖家带口逃跑。
他坐在地上,号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