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第三次试图拉开书房门时,指节已经泛白。金属锁芯传来沉闷的咔嗒声,像在嘲笑他的徒劳。窗外的月光被铁栏杆切成碎片,落在他手腕那圈浅浅的红痕上——那是昨天挣脱束缚时留下的。</p>
“别费力气了。”</p>
丁程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他惯有的温和,却让马嘉祺脊背发凉。他转过身,看见对方端着一杯温水站在门口,白衬衫的袖口一丝不苟地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处那道浅浅的疤——去年马嘉祺试图离开时,他伸手去拦,被碎玻璃划破的。</p>
“放我出去,丁程鑫。”马嘉祺的声音有些沙哑,“医生说我恢复得很好,我可以回家了。”</p>
“这里就是你的家。”丁程鑫把水杯递过来,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你忘了?上周你偷偷跑出去,差点在马路边晕倒。外面太危险了,只有我能保护你。”</p>
马嘉祺没接水杯。他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明明眉眼还是记忆里的模样,眼神却像结了冰的湖,深不见底。他们曾是最好的朋友,一起在巷口弹吉他,在天台看星星。直到马嘉祺被诊断出抑郁症,丁程鑫的关心才渐渐变了味。</p>
他开始收走马嘉祺的手机,删掉通讯录里所有“可能带来负面影响”的人;他会提前半小时出现在马嘉祺的心理咨询室门口,微笑着和医生打招呼,眼底却藏着审视;最后,他干脆把马嘉祺带到这栋远离市区的别墅,美其名曰“安心疗养”。</p>
“我想看看我妈妈。”马嘉祺放软了语气,试图唤起他最后的理智,“她还在医院等着我……”</p>
“阿姨很好,我每天都让护工发视频。”丁程鑫打断他,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等你完全好起来,我们就去看她。在那之前,你不能离开我半步。”</p>
他走近一步,抬手想抚摸马嘉祺的脸颊,却被猛地躲开。马嘉祺退到书桌边,后腰抵着冰冷的木质边缘,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困兽。</p>
“你到底想怎么样?”</p>
丁程鑫的眼神暗了暗,嘴角却依旧挂着笑:“我只是想让你好起来。你看,这里有你喜欢的书,有你弹过的吉他,还有我……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不好吗?”</p>
他指向墙角的吉他,琴身上贴着他们中学时买的贴纸,已经有些褪色。马嘉祺的心脏抽痛了一下——那把吉他,是丁程鑫用第一个月工资买给他的,说“等你好了,我们组个乐队”。</p>
可现在,那把吉他像个精致的牢笼,提醒着他无处可逃的现状。</p>
深夜,马嘉祺躺在床上,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动静。丁程鑫似乎没睡,他能听见键盘敲击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像在处理什么文件。他悄悄爬起来,借着月光摸索到书架后——</p>
那里有块松动的木板,是他前几天发现的,后面藏着一部丁程鑫没搜走的旧手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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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颤抖着按下开机键,屏幕亮起的瞬间,却听见房门被轻轻推开。丁程鑫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那杯早已凉透的水,月光勾勒出他僵硬的轮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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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找这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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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口袋里掏出另一部一模一样的旧手机,屏幕上赫然是马嘉祺刚才没发出去的求救信息。马嘉祺的血液瞬间凉了半截,原来对方早就知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