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威尚未来得及亲自前往庄子查验那惊世骇俗的粮种产量，一道突如其来的口谕便打破了夏府的平静——皇上召见散秩大臣夏威。</p>
这道旨意来得急切，夏威心中不免惴惴。他迅速换上朝服，心中飞速盘算着新帝登基以来自己的种种言行，确认并无差池，又想到女儿方才提及的粮种，隐隐觉得此次召见或许非同寻常。</p>
养心殿东暖阁内，炭火融融，却驱不散那股子渗入骨髓的肃穆与威压。雍正皇帝胤禛端坐在御案之后，身着石青色常服，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鹰，正批阅着堆积如山的奏章。夏威屏息静气，入内行大礼参拜。</p>
“臣夏威，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p>
“平身。”雍正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他并未抬头，笔走龙蛇，朱批不停，仿佛随口问道：“夏威，你任散秩大臣也有些时日了，可还习惯？”</p>
夏威心头一紧，恭敬回道：“回皇上，臣蒙皇上隆恩，忝居此位，唯恐才疏学浅，有负圣望，每日战战兢兢，只知恪尽职守，为皇上分忧。”</p>
雍正终于搁下朱笔，拾起另一本奏折，目光却似乎并未落在上面，淡淡道：“嗯。朕观你行事，还算稳重。前朝旧事纷杂，能如你这般谨守本分、不同流合污的，不多。”</p>
这话看似褒奖，夏威却听得后背沁出细汗，连忙躬身：“皇上谬赞，臣不敢当。臣只知道忠君事主，乃人臣本分。”</p>
“本分……”雍正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语气莫名。他终于抬起眼，那目光如同实质，落在夏威身上，让他感觉仿佛被剥开了一切伪装。“夏威，你有个女儿，叫夏冬春，是吧？”</p>
夏威心中猛地一沉，果然来了！他竭力维持着镇定：“回皇上，正是小女。”</p>
“朕听闻，此女颇有殊异之处。昔年牛痘之法，似乎也与她有些关联？”雍正语气平淡，仿佛在闲话家常，但每一个字都敲在夏威心坎上。</p>
“小女顽劣，只是偶得前人遗泽，侥幸有些许贡献，实不敢当皇上如此挂怀。”夏威小心翼翼地回答，不敢居功，更不敢将女儿推到风口浪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