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外是鼎沸的人声，混合着食物的香气和牲畜的气味，一股脑儿地涌了进来。</p>
应渊有点愣神。</p>
他被东华夹在胳膊底下，目光越过巷口，看到的是一条望不到头的街道。</p>
红色的灯笼，青色的瓦片，来来往往的行人，脸上都挂着笑。</p>
卖糖葫芦的吆喝声，孩童的追逐打闹声，茶馆里说书先生的惊堂木声，交织成一片。</p>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景象。</p>
千年万载的记忆里，只有金戈铁马，血染的战旗，还有九重天上万年不变的清冷。</p>
人间，原来是这个样子的。</p>
如此的……鲜活。</p>
“走了，小师弟，发什么呆呢！”</p>
东华的大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然后将他放了下来。</p>
应渊小小的身子站稳，玄色的小袍子让他看起来像个小大人。</p>
东华牵起他的手，那只手很大，也很温暖。</p>
“师兄带你去吃好吃的。”</p>
应渊被他拉着，汇入了人潮。</p>
东华轻车熟路地挤到一个小摊前，“老板，来一串最大的糖葫芦！”</p>
红彤彤的山楂果上裹着晶亮的糖稀，在阳光下闪着光。</p>
东华把糖葫芦递到应渊面前。</p>
应渊看着那串糖葫芦，沉默了。</p>
“拿着啊。”东华催促道，“甜的，小孩子都喜欢。”</p>
应渊伸出小手，接了过来。</p>
他学着旁边一个孩子的样子，轻轻咬了一口。</p>
嘎嘣脆。</p>
然后，一股酸甜的滋味在舌尖上化开。</p>
很陌生的味道。</p>
他面无表情地小口小口吃着，眼睛却在不停地打量着四周。</p>
街道两旁的店铺，卖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布匹，瓷器，胭脂，点心。</p>
路上的行人，衣着朴素但干净，没有人面带菜色，也没有人行色匆匆，带着恐惧。</p>
他们很悠闲，很放松。</p>
就像……活在一个没有危险的世界里。</p>
应渊的心里，生出一种荒谬的感觉。</p>
“师兄。”</p>
他终于开口，声音还带着一丝稚气。</p>
“人间……一直都是这样的吗？”</p>
东华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一个捏糖人的摊子，闻言一愣。</p>
他回过头，看着应渊那张过于严肃的小脸。</p>
“当然不是。”</p>
东华的语气变了，不再是那种吊儿郎当的调笑。</p>
他拉着应渊走到旁边的茶楼，要了个二楼靠窗的雅座。</p>
“小师弟，你知道很多年前，人间是什么样吗？”</p>
东华给他倒了杯茶水，自己也端起一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