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都睡熟了，家里一片静谧。阳台的推拉门开着，晚风带着初夏草木的清新气息吹拂进来，轻柔的纱帘微微飘动。月光如水，洒在并肩站在阳台上的耿继辉和傅诗语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p>
自从那次激烈的冲突、分离、再到如今看似恢复平静的回归，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如此宁静的夜晚，真正独处，没有孩子的嬉闹，没有外人的打扰，只有彼此和满天的星斗。</p>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张力，不是紧张，而是一种积蓄了太多情绪、亟待梳理和释放的沉静。傅诗语的手肘撑在栏杆上，望着远处家属院里零星亮着的灯火，目光有些悠远。</p>
耿继辉站在她身侧稍后一点的位置，身姿依旧挺拔，但肩膀的线条比以往柔和了许多，他的目光落在妻子被月光勾勒出的侧脸上，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p>
长时间的沉默，仿佛一场无声的较量，又像是在积蓄开口的勇气。</p>
最终，是耿继辉先打破了这片寂静。他的声音低沉，在安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p>
<span>耿继辉</span>“…那天晚上…在陵园，妈打了我一耳光。”</p>
他开口，说的却不是直接的道歉，而是一个看似无关的开场。</p>
傅诗语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但没有回头，依旧望着远方，轻轻“嗯”了一声，示意她在听。她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p>
耿继辉继续说着，语速很慢，仿佛每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p>
<span>耿继辉</span>…妈指着爸的墓碑，问我…穿着这身军装，是为了什么。问我…对不对得起躺在那里的爸。”</p>
<span>耿继辉</span>她说…爸当年出生入死，是为了让千千万万个家能安稳…不是让我把自己的家弄得像冰窖…”</p>
傅诗语的指尖微微收紧，心口泛起细密的酸疼。她能想象到那个场景，想象到婆婆的悲痛和丈夫当时的无地自容。</p>
<span>耿继辉</span>“我跪在爸面前……那时候我才真正…才开始想明白一些事。我以前…太自以为是了。我把在部队里的那套东西，当成了真理，以为放在哪里都适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