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点头。</p>
方多病倒吸一口冷气。</p>
他想起自己父亲说过，天道本源，至纯至善，可净化万物。</p>
他本以为那是传说。</p>
可今天，传说成真了。</p>
他蹲下身，看着绵绵红肿的眼睛，心疼得直抽抽："小笨蛋，哭成这样，眼睛不痛吗？"</p>
"痛的，"绵绵抽噎着，"但哥哥更痛痛……"</p>
方多病伸手想抱她，可绵绵死死抱着李莲花不松手，小奶音带着哭腔："不要……不要离开哥哥……"</p>
方多病的手，僵在半空。</p>
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在绵绵心里的地位，和李莲花完全不能比。</p>
可他没吃醋，只有心疼。</p>
他收回手，轻轻拍着绵绵的背，哄她："好，不离开，我们都陪着哥哥。"</p>
他抬头，看向李莲花，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李莲花，你欠她一条命。"</p>
"我知道。"李莲花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欠她的，用一辈子还。"</p>
这时，笛飞声也来了。</p>
他本来在附近追查罗摩鼎的下落，感应到这边有强大的气息波动，便赶了过来。</p>
可没想到，会看见这一幕。</p>
他看看李莲花，再看看绵绵，最后看向方多病。</p>
方多病简单说了情况，笛飞声沉默良久，忽然开口："碧茶毒的本源，是怨气？"</p>
"是。"李莲花点头。</p>
"能解？"笛飞声问。</p>
"能。"李莲花看着绵绵，"但需要她。"</p>
笛飞声明白了。</p>
他看着绵绵红肿的眼睛，第一次蹲下身，与她对视。</p>
"以后，不许哭了。"他说，声音硬邦邦的，像命令。</p>
绵绵怔怔地看着他，小嘴巴瘪了瘪，眼泪又要掉。</p>
笛飞声立刻慌了，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摸出那块糖纸，递过去："……用这个，换你不哭。"</p>
那是他上次离开时，绵绵给他的"最宝贝"。</p>
绵绵接过糖纸，眼泪还真止住了，她抽噎着问："叔叔……不要崽崽哭哭？"</p>
"嗯。"笛飞声硬邦邦地应，"难看。"</p>
其实是心疼。</p>
但他不会说。</p>
李莲花看着笛飞声，忽然笑了："笛盟主，你也有今天。"</p>
笛飞声冷笑："你也没好到哪去，李花花。"</p>
方多病立刻记录："笛飞声首次使用叠词，攻击李莲花，效果显著。李莲花脸色铁青。"</p>
李莲花：……</p>
他觉得自己可能需要换个地方住。</p>
这三个家伙，一个比一个气人。</p>
他低头，看着怀里已经哭累睡着的绵绵，小脸蛋上还挂着泪痕，小嘴巴微微张着，呼吸平稳。</p>
他的心，是从未有过的柔软。</p>
十年前，他失去了一切，满身是伤地爬进这个人间，以为自己会孤独终老，死在无人知晓的角落。</p>
可如今，他有了绵绵。</p>
这个从天而降的小东西，用她的眼泪，她的依赖，她的毫无保留，把他从深渊里拉了出来。</p>
她让他知道，他李莲花，也值得被救。</p>
也值得……拥有一个明天。</p>
李莲花轻轻抱起绵绵，往莲花楼走。</p>
方多病和笛飞声，一左一右，像两个护法。</p>
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p>
影子中间，护着一个小小的身影。</p>
那是他们的光。</p>
回到莲花楼，李莲花把绵绵放在榻上，给她盖好披风。</p>
他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久久不动。</p>
方多病和笛飞声站在门外，没进来打扰。</p>
他们都知道，今夜之后，李莲花不一样了。</p>
他不再是那个等死的李莲花。</p>
他是绵绵的"哥哥"。</p>
是……要陪她长大的人。</p>
李莲花俯身，在绵绵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p>
"谢谢你，"他低声说，"小骗子。"</p>
"谢谢你，"他再次重复，声音哑得厉害，"救了我。"</p>
窗外，天道老爹的声音只有绵绵能听见，带着醋意："闺女，爹给你的本源之力，你拿来救这臭小子？"</p>
可他的语气里，更多的是宠溺。</p>
"罢了，"他轻哼，"谁让他是你在人间选的第一个哥哥呢。"</p>
"但下不为例，"天道老爹警告，"再为这小子哭，爹就劈了他。"</p>
绵绵在梦里嘟嘟囔囔："爹爹坏坏……不许……欺负哥哥……"</p>
天道老爹：……</p>
女大不中留啊。</p>
李莲花不知道天道老爹的存在，但他感觉到了。</p>
感觉到了，某种玄妙的联系，在他和绵绵之间建立。</p>
那是比血缘更深的羁绊。</p>
是救命之恩，是托付之情，是余生都要守护的誓言。</p>
他轻轻握住绵绵的小手，那只手很小，很软，却救了他的命。</p>
"绵绵，"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梦，"哥哥会好好活着。"</p>
"为了你。"</p>
"好好活着。"</p>
月光洒进莲花楼，把这一大一小两人笼罩。</p>
从此，李莲花的命，不再是他自己的。</p>
是绵绵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