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再坚持，只是沉默地站在一旁，单车的链条偶尔发出一点声响。巷子里的风又吹过来，卷起他的衬衫下摆，露出一截清瘦的腰。你偷偷用余光看他，看见他低头看着地面，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像藏着什么心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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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忽然想起上周，在学校的走廊里，听见女生们偷偷议论他。她们说，韩维辰长得好看，成绩又好，是班里很多女生的暗恋对象。有人说，看见他和隔壁班的女生一起去图书馆，还有人说，他收到了隔壁学校女生递的情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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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话像细小的针，扎在你心里，密密麻麻的疼。你知道，韩维辰是不一样的，他是巷子里的少年，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他的世界开阔又明亮，而你，只是守着这一方老巷，像砖缝里的野草，平凡又不起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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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好像总躲着我。”他忽然说，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砸在你心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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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猛地抬头，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睛很亮，像盛着夏夜的星光，此刻却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和困惑。“没有啊。”你慌忙否认，指尖攥紧了衣角，“我只是……最近学习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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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你，没说话，只是那双眼睛，像能看透你所有的伪装。你别开脸，不敢和他对视，心里的慌乱像野草一样疯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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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他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信没信，“可我记得，你以前总说，再忙，也能挤出时间和我唠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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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心沉了下去。他记得，他什么都记得。记得你喜欢吃巷口小卖部的绿豆冰棍，记得你怕黑，每晚都会在巷口留一盏小灯，记得你小时候说，要永远和他做邻居，做最好的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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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偏偏忘了，有些感情，一旦越过了界限，就再也回不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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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辰哥，”你咬着唇，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声音带着一点颤抖，“我们都高二了，该好好学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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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能想到的，最蹩脚的借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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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暗了暗，握着车把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好。”他只说了一个字，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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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的沉默，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你裹在里面。你看着他清瘦的侧脸，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说不清的难过，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喘不过气。你想说对不起，想说不是这样的，想说你只是害怕，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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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应该回来了，我先回去了。”你几乎是落荒而逃，转身快步往家的方向走，不敢回头，不敢看他的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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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听见身后，他推着单车离开的声音，车轮碾过石板路，“咔嗒”，“咔嗒”，一步，两步……直到那声音慢慢消失在巷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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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停在自家门前，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抬手捂住脸。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砸在手背上，温热的，又带着一点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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砖缝里的野草，就算拼尽全力钻出来，也终究是野草，长不成参天的树，也开不出明艳的花。就像你和韩维辰之间，隔着的，不只是十二年的时光，还有你不敢言说的心动，和少年人独有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生长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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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又吹过来，卷着蝉鸣，卷着草木的气息，也卷着你心里那点无处安放的情绪。你知道，这个夏天，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改变，像那丛野草，在无人知晓的角落，疯狂地生长，带着一点疼，一点慌，还有一点，不敢触碰的温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