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秋雨淅淅沥沥，带着寒意的风撞着窗框，哐哐地响。屋里却暖烘烘的，像把整个萧瑟的秋天都隔在了外头。</p>
好一会儿，床上叠在一起的身影才微微分开。底下那个，脸红扑扑的，眼睛水汪汪的。上头那个，抬手盖在自己眼睛上，只有嘴角那点几乎看不见的弧度，漏出点藏不住的心思。</p>
“张起灵。”天庆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自己都没觉察的酸，“你是不是……这么亲过不少姑娘？”</p>
她扭过头，正好撞进他平静无波的眸子里。</p>
那眼神静得吓人，底下沉着说不清的孤寂，甚至有点……空茫茫的。</p>
“张起灵……”刚开口，话就被他截断了。</p>
“我失忆过很多次。”声音平平的，听不出起伏。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凑过来的发顶上，“原因不清楚。但每到一个眼熟的地方，总能想起点碎片。”</p>
天庆顺势把脸埋进他颈窝。张起灵手臂很自然地环上来，把她搂得更紧了些。</p>
“大部分……已经记起来了。”他低声补了一句。</p>
天庆闭着眼，仿佛睡着了，呼吸轻轻拂过他的皮肤。</p>
“我可能……还要去一些地方。”他低下头，看着怀里安静的人影。</p>
天庆睁开眼，调整了下姿势，仰头望向他，双臂环住他劲瘦的腰身。</p>
“你的身边，就是我最想去的地方。你去哪，我就去哪。我说过要护你周全，言出必诺。你要去的地方定然不简单，我不跟着，怎么护你？”天庆顿了顿，更紧地抱住他，“我知道你很强，那些危险对你或许不算什么。但这和我想保护你没关系，我就是想你好好的，平平安安的。”</p>
她微微撑起身，望进他深邃的眼眸，一字一句道：“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连你也无法解决的险境，我会拼尽全力带你回来。如果带不回……”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那我就留下来陪你。”</p>
张起灵瞳孔骤然一缩，周身一震。那颗历经沧桑、沉寂如古井的心，仿佛被投入了一块炽热的烙铁，瞬间沸腾翻涌起来。一丝极淡、几乎难以捕捉的笑意，悄然浮现在他向来紧抿的唇角。</p>
“你笑了唉！”天庆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像发现了稀世珍宝。</p>
张起灵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柔光微漾，那抹笑意虽快如流星般隐去，心口的暖流却久久不散。</p>
“你笑起来真好看。”天庆忍不住伸手去捏他的脸颊，满是惋惜，“干嘛不笑了呢？”</p>
张起灵瞥了她一眼，抓住那只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握在掌心。她似乎格外热衷于此，尤其偏爱他这张脸。</p>
“小哥，妹子，我们……”</p>
门被猛地推开，胖子的大嗓门戛然而止。看清床上相拥的两人，他瞬间卡壳，随即脸上堆起促狭的笑容，对着张起灵挤眉弄眼：“哟！胖爷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你们好事了？要不……你们继续？我给你们把门儿？”</p>
床上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坐起身。</p>
“不用。”天庆飞快答道，脸颊微热。</p>
“真不用？”胖子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笑得一脸猥琐，“小哥，男人憋久了可伤身啊！”</p>
天庆脸一黑：“有事说事！”</p>
“咳，”胖子清了清嗓子，“天真说雨太大，路不好走，想退了票改签。让我来问问你们要不要一起？”</p>
天庆探头看向他身后：“吴邪人呢？”</p>
“嗨！这不闲着也是闲着嘛，他去找老板娘借扑克牌了，一会儿咱正好凑一桌！”</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