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离宫迁居圆明园后,乾隆携令贵妃等众妃嫔再次启程南巡。</p>
因念及五阿哥幼年失怙,魏璎珞向来怜惜,但凡十五阿哥有的物件,必为五阿哥同样备上一份。而此次南巡,除七阿哥及几位年幼阿哥外,其余皇子皆随驾同行。</p>
途中,魏璎珞的随从袁春望伺机对五阿哥下手,既有补偿旧怨之心,亦有脱罪之图。魏璎珞为救五阿哥身中剧毒,随行医术高明的叶天士一时也束手无策,只能用药暂且吊住性命。</p>
恰在此时,云南与缅甸边陲传来兵乱急报。乾隆只得匆匆结束南巡,率众返京。</p>
……</p>
乾隆三十年,缅甸军队屡次侵扰西南边陲云南。前后三任云贵总督接连因征缅战事失利而自尽。一时间,朝野人心惶惶。</p>
后宫令贵妃中毒未解,乾隆本就忧心如焚,加上缅甸边境战事不利的消息不断传来,当尚书兼参赞大臣舒赫德赴西南边地永昌考察后上表,奏请不宜继续对缅用兵时,乾隆勃然大怒,当朝将舒赫德严厉训斥并降职。</p>
傅恒望着乾隆帝震怒的面容和殿下噤若寒蝉、冷汗涔涔的众臣,心下暗叹。</p>
“皇上,臣愿领兵入缅剿匪。”傅恒出列请命。</p>
“好!好!”见傅恒挺身而出,乾隆终于舒了口气,欣慰道,“不愧是朕的大学士、一等忠勇公!”</p>
说罢,他冷哼一声,目光如刀般扫过殿中其他大臣。</p>
……</p>
入夜,早春二月的寒风灌入室内。</p>
尔晴缓步至窗前阖上窗户,随后走到静坐桌旁的傅恒身后,自后轻轻环住他的肩膀。</p>
思及史书上傅恒殁于缅甸之役的记载,她眼中的担忧更甚。</p>
“傅恒。”尔晴将脸埋入傅恒颈间,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充满了恐惧与忧虑。</p>
傅恒轻叹一声,将尔晴拉至身前,让她坐在自己膝上。他抬手抿了抿她微乱的鬓发,见她眼圈泛红,便温柔地吻了吻她的唇角,温言安慰:“尔晴,莫要忧心。我定会平安归来的。”</p>
“可史书上……你就是殁于这场战事的。”</p>
傅恒拭去她眼角的泪珠,浅浅一笑:“你既知此间与你所知史书已有出入,便该信我此次亦能逢凶化吉。”</p>
“当真?”尔晴搂紧他的脖颈。</p>
“自然当真。”傅恒笑着轻刮她的鼻尖,“瞧你,都快哭成小花猫了。从前那个刚强冷硬的尔晴去哪儿了?”</p>
“还不都是你惯的。”尔晴说着,歪头倚在他肩头,“傅恒。”</p>
“嗯?”</p>
“你要好好的,我只有你了。”尔晴的声音极低,若非傅恒离得近,几不可闻。</p>
听她如此脆弱低语,傅恒心中怜惜更甚。</p>
下颌轻轻蹭了蹭她的额发,傅恒柔声道:“这话若让孩子们听见,怕是又要打翻醋坛子了。”</p>
“我不管。能陪我走完这一生的,又不是他们。”尔晴将脸更深地埋入他颈窝,闷声嘟囔。</p>
傅恒闻言,无奈地笑了笑:“你呀,都是快当祖母的人了,还这般……”</p>
他笑着摇了摇头。</p>
“傅恒。”尔晴抬起头,指尖缓缓抚过他冷峻的侧脸轮廓,“我想要你。”</p>
傅恒深深凝视她一眼,随即将她抱起,走向床榻。</p>
翌日清晨,傅恒早早披上战甲。</p>
看着榻上仍在沉睡的尔晴,他眼中盛满温柔,俯身在她额头印下轻吻。</p>
“尔晴,我走了。”傅恒低语道。</p>
见尔晴毫无苏醒迹象,他几不可闻地轻叹一声,转身离去。</p>
他身后,尔晴缓缓睁开双眼,一行清泪悄然滑落。</p>
……</p>
乾隆三十四年三月,傅恒携长子福灵安率大军开赴云南,四月抵达边城腾越。</p>
与此同时,京中的尔晴开始笃信神佛,陪伴着富察老夫人四处烧香拜佛。</p>
这些年,自傅恒父亲离世后,富察老夫人便将庶子们分府别居,打发出去。如今府中仅余傅恒长兄留下的遗孀与一位庶女,再就是尔晴与老夫人了。</p>
傅恒出征后,老夫人忧思成疾,身体日渐衰弱,但祈求神佛庇佑的活动却始终不肯停下。</p>
边境,傅恒抵达不久便发现一处名为翁古山的地方,生有许多参天巨木,其中昼楠、夜槐两种尤为上乘的造船良材。附近另有一地名为野牛坝,气候凉爽,无瘴气之忧,是绝佳的造船之所。</p>
傅恒一面密令福灵安率兵三千及工匠百余人赶造战船,一面筹划水陆并进、直捣缅甸都城阿瓦的军事方略。</p>
乾隆三十四年七月,傅恒祭纛誓师,自腾越发兵,对缅军发动突袭,初战告捷。</p>
捷报传回京城,尔晴心头巨石稍落,紧绷的心弦骤然松弛,她竟晕厥过去,醒来才知自己再度有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