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眼看张启山和张副官就要直接冲向最后一节车厢,齐铁嘴急忙出声喊住。</p>
张启山脚步一顿,回头看他,眼中带着询问:“怎么了?”</p>
“佛爷。”齐铁嘴指着车厢里那些黑沉沉的棺椁,语速加快,“您看这些棺椁的大小制式,基本一致,显然是出自同一墓穴的陪葬副棺!而我们现在这节车厢,明显是押运人员的住宿区。所以……”</p>
“所以最后一节车厢,”张启山眼神锐利地接上,“装的必然就是墓主人的主棺了。”</p>
“正是如此!”齐铁嘴双眉紧锁,眼睑微微下垂,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凝重的阴影,声音也低沉下去,“主棺凶险,只怕远超副棺。”</p>
“走吧!”张启山没有犹豫,沉声下令,率先迈步。</p>
张副官从后面快步跟上,手里拿着两个造型古怪的物件:“佛爷,八爷!时间仓促,只找到这两个防毒面具。”</p>
“给八爷和八夫人。”张启山头也不回。</p>
张副官依言将面具递给齐铁嘴和齐蓁。</p>
齐蓁好奇地接过,翻来覆去地摆弄着这东西,又凑近闻了闻,随即小脸皱成一团,嫌弃地塞回张副官手里:“这个是什么?好生奇怪,丑死了!我不要戴!”</p>
齐铁嘴想到她的真实身份,倒也不强求,对张副官道:“张副官,你拿着吧。蓁蓁……体质特殊,寻常毒物伤不了她,这东西对她无用。”</p>
走在前面的张启山闻言,脚步微顿,转身深深地看了齐蓁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夫人的本事……当真不小。”</p>
齐铁嘴心头警铃大作,几乎是本能地将齐蓁往身后一拉,脸上挤出勉强的笑容,打着哈哈:“佛爷说笑了!蓁蓁不过是幼时误食了某种奇药,侥幸活下来,才有了这点异于常人的抗性。再说了——”</p>
他话锋一转,带着点自嘲,“难道在佛爷眼里,我老八就真的一点本事都没有,全要靠夫人吗?”</p>
“老八过谦了。”张启山不再深究,目光在懵懂的齐蓁脸上掠过,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随即拉开了最后一节车厢那扇沉重的铁门。</p>
张副官紧随其后,隐入那片更深的阴影。</p>
“齐哥哥……”齐蓁有些不安地扯了扯齐铁嘴的袖子。</p>
“没事,有我在。”齐铁嘴安抚地握紧她的手,深吸一口气,“走,我们也进去看看。”</p>
穿过狭窄的过道,眼前豁然开朗。</p>
车厢正中央,赫然停放着一具比其他棺椁都要巨大、气势森然的棺椁。</p>
张启山已快速巡视了一圈,沉声道:“这里有过激烈的打斗痕迹。”</p>
齐铁嘴也扔下手中那个碍事的防毒面具,环顾四周,眉头拧得更紧:“这太蹊跷了!佛爷,一路走来,所有的死人,无一例外都是面朝下趴着死的。这死法……透着邪门!”</p>
齐蓁的目光被吸引,指向车厢深处:“你们看那边,有一张网!大棺材就在网后面。”</p>
张启山走近那具被某种丝状物缠绕的巨大主棺,仔细端详片刻,嘴角露出一丝洞察的微笑:“老八,所有的答案,恐怕都在这具棺材里了。”</p>
张副官会意,立刻转身出去安排人手。</p>
齐铁嘴则继续观察着周围的副棺和尸体,注意到棺椁缝隙间附着着一些灰白色的网状物,不禁猜测:“佛爷,您说会不会是毒蜘蛛作祟?”</p>
张启山摇头,目光锐利:“不像天然蛛网。更像是……棺中某种幼虫孵化后结成的茧。”</p>
“如果虫子并非致命元凶,”齐铁嘴摩挲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那就更奇怪了。押运的日本人和棺中这些陪葬者,死状相同,都是面朝下。还有,这一车都是死人,火车……究竟是怎么开到长沙站的?”</p>
就在齐铁嘴与张启山低声讨论时,齐蓁悄悄松开了齐铁嘴的手,像只好奇的小猫,蹑手蹑脚地走到一具日本人的尸体旁。</p>
见无人注意,她背对着众人,飞快地伸出两根手指,指尖萦绕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白光,轻轻拂过尸体。</p>
做完这一切,她又若无其事地溜回齐铁嘴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p>
“齐哥哥。”</p>
“嗯?”</p>
“除了棺材里那些死了很久的人,”齐蓁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这些穿木屐的人,刚死还不到一天。”</p>
张启山耳力极佳,立刻捕捉到关键信息,锐利的目光扫过来:“八夫人的意思是,这些日本人是昨天才死的?”</p>
齐蓁用力点头,又补充道:“棺材里的人死的时间也不一样,有的死了几十年,有的十几年,几年,还有几个……只死了几个月。”</p>
张启山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阴沉凝重,如同覆上了一层寒霜。</p>
齐铁嘴心头一紧:“佛爷,怎么了?”</p>
“如果我所料不差,”张启山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肃杀,“这些日本人是在地下墓穴中吸入了僵气,虽勉强上了火车,但抵达长沙站时已濒临死亡。而根据八夫人所言,棺中死者年份跨度极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