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长街上，就连张瑞朴也死了，如果莫云高是这个背后鬼手，那么他一定不会放弃那天在长街上唯一活下来的他和张天羽。</p>
虽然不知道他什么会再派人来赶尽杀绝，但他一定会来。</p>
张海侠眉宇间阴沉，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小羽毛？”</p>
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p>
“认识？”张海侠抬头看向张天羽，没漏掉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喜色。</p>
“奉天认识的朋友。”张天羽点点头，“没想到会在这儿遇上。”</p>
正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跟前。</p>
张天羽抬手指向二人，对张海侠道：“这是顾燕帧，他身边的是他女朋友谢襄。”</p>
说完，随即她又转头对那两人说：“这是张海侠，他是……”</p>
“你未婚夫？”顾燕帧没等她说完就截过话头，目光在张海侠脸上扫了一圈，随后眉一挑，轻佻地“啧”了一声，小声嘀咕道：“也没觉得比纪瑾好看到哪里去，还是个……”</p>
他视线往下一落，停在张海侠的轮椅上。</p>
张海侠面色未动，张天羽却倏地变了脸色。谢襄反手就往顾燕帧后腰上一拧，顺势揪住他耳朵往下一拽，咬牙低喝：“不会说话就闭紧嘴，没人拿你当哑巴！”</p>
说完她转过脸，朝张天羽扬起笑容：“小羽毛，你不是说去南洋了吗？怎么人在厦门？你姐姐呢？她也在这儿？”</p>
张天羽低头迟疑地看了张海侠一眼，后者伸手轻拍她手背，抬眼看向对面两人，开口解释：“我回厦门探亲，天羽不放心，就陪我一道。”</p>
张天羽看向谢襄接话问道：“阿襄你们怎么也来厦门了？”</p>
话落，就见谢襄和顾燕帧对视一眼，神色有些怅然。</p>
“你们离开不久后，从奉天到顺远，权利都发生了轮换，连带着烈火军校也有了新的变动。君山他们留校做新教官，我和燕帧原本想直奔前线，但……”</p>
谢襄说着瞥向顾燕帧，后者耸耸肩，懒洋洋接话：“但我家老头怕我俩有去无回，硬是把我们塞到长沙张长官手下实战练了几个月。这不，要不是张长官最近忙着查北海人员失踪案，我们还没法被放出来呢。结果才出来，又赶上了老头子做寿，就打算顺路从厦门转车回南京。”</p>
“张长官？”不怪张海侠敏感，自打知道了张家的事，又出了张瑞朴的事后，他对每个陌生的姓张的都莫名有种怀疑。</p>
顾燕帧点头，“是啊，长沙布防官张启山，我父亲的莫逆之交。说起来，他和你们还是本家呢，都姓张。”</p>
“你刚说，他也在查北海的事？”张海侠问。</p>
“也？”顾燕帧瞬间抓住话里的字眼，脸上那副散漫神情一收，眯起眼打量张海侠，“你是什么人？”</p>
张海侠想了想，开口道：“我是海事衙门下档案馆的外派员，常年在马六甲驻扎。前不久马六甲爆发瘟疫，我查到这事背后似乎有桂西军阀的影子，便借着探亲，回来查案。”</p>
谎言要想取信他人，首先要九真一假。</p>
顾燕帧在长沙张启山府邸时，也听张启山和他身边的张副官提起过南洋瘟疫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这事还和莫云高有关。</p>
所以听张海侠说到这事后，顾燕帧当即对他的话便信了三分。</p>
不过——</p>
“我怎么没听说过海事衙门下还有档案馆这个机构？”他疑惑道。</p>
张海侠也不心虚，极为自然地点头道：“没听说过也很正常，档案馆是专门秘密查一些神秘疑难诡案，所以档案馆包括档案馆的人身份都是绝密信息。”</p>
顾燕帧皱了皱眉，“那你还和我说这事？”</p>
“因为现在档案馆除了我还有另一个下落不明的同事外，其他人连同档案馆都已经不复存在了，自然没什么不能说的。”</p>
张海侠的脸极具欺骗性，至少他黯然神伤的时候，没有人怀疑他说的话是假的。</p>
一听有案子，顾燕帧脑海中一下子闪过了不少种可能。</p>
怎么说都是一个官家机构被灭，这样的大事背后一定牵扯着不小的阴谋，难不成又是日本人？</p>
“谁干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