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打量起沈眠，这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女老师，说话条理清楚，软中带硬，好像不是随便能糊弄过去的。</p>
姑姑在旁边急得直搓手，看看丈夫，又看看李雾，小声劝道：“他爹，沈老师也是好心……小雾要是真能读出去，也是好事……”</p>
“你闭嘴！妇道人家懂什么！”姑父烦躁地吼了一句，在原地转了两圈，又看向沈眠，语气软了点，但还带着不甘。</p>
“沈老师，话不是这么说……我们养他这么大，吃的穿的，哪样不花钱？就算你供他读书，这养育的钱……”</p>
“我可以适当给予一些经济补偿，当作感谢你们这些年对李雾的照顾。”沈眠接过话头，知道对方松动了。</p>
“具体数目，我们可以商量一个合理的。但前提是，必须签一个简单的协议，保证李雾的读书权利，并且你们不能再用任何理由干扰他的学业。”</p>
姑父不说话了，蹲下身，又装了一锅烟，吧嗒吧嗒地抽起来，眉头拧成一个疙瘩，显然在权衡利弊。</p>
天上滚过一阵闷雷，风大了，卷起地上的尘土。几滴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落在泥地上，溅起小小的坑。</p>
“要下大了！”姑姑惊呼一声，“沈老师，快，进屋里说吧！”</p>
沈眠却没动，只是看着姑父：“给句痛快话吧，雨下大了，路不好走。”</p>
姑父狠狠抽了几口烟，终于，把烟杆往地上一扔，像是下了多大决心似的：“行！沈老师，你是个有本事有心胸的！我老张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孩子跟着你，能有出息，我……我也认了！补偿……你看着给就行！”</p>
他答应得突然，甚至有点过于爽快了。沈眠心里明白，他是看清了利弊，知道强留李雾既捞不到太多好处还可能惹麻烦，不如拿笔钱干脆。虽然目的不纯，但结果是她想要的。</p>
“好。”沈眠点点头，“协议我今晚回去拟，明天走之前，咱们签字。补偿的钱，也会一并给你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