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大夫的话语，在他重新运转的意识里回响：“毒，难救！”</p>
他心下一沉，想要撑起身子，然而这细微的动作立刻牵动了伤口，一阵疼痛袭来。</p>
就在这时，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几分急促，停在了门前，挡住了外面一部分光线。</p>
一个瘦小的人影出现在昏暗的光影里，怀里似乎紧紧抱着什么东西，正看向草堆这边。</p>
李相夷用尽全身力气，将涣散的目光聚焦过去。</p>
逆着光，他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看到一个属于少女的轮廓，穿着粗陋的布衣。</p>
喉咙里火烧火燎，干渴得像要裂开，他艰难地张开嘴，试图发出声音。</p>
“姑……姑娘……救……救命之恩……”</p>
“别动！”阿绥立刻上前，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双手用力扶住他，将人重新按回铺着薄被的干草堆上，让他能勉强靠坐着。</p>
李相夷在胸口上点了几下，深吸一口气，然后整个脸色恢复了几分血色。</p>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看向眼前这个穿着粗布衣裳的渔家少女。</p>
阿绥自然也大方的任他看，自己也在打量着李相夷。然后转身，从旁边一个缺了口的陶碗里端起半碗清水，递给他。</p>
“喝……喝点水。”</p>
冰凉的水触碰到干裂的唇，李相夷几乎是本能地张嘴，贪婪地汲取着那一点滋润。</p>
清水滑过喉咙，带来片刻的清凉。</p>
待到喉咙好受许多，才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多谢。”</p>
“我叫阿绥。”少女的声音低低的，“昨天我出海打渔，看到你被海水冲上了海滩，就把你带回来了。”</p>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毫无血色的脸和乌紫的嘴唇，想起郎中老伯的话，心头沉甸甸的，“请了镇上的郎中老伯来看过……他说……”</p>
阿绥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忍，“他说你中毒了……很厉害的毒……他……解不了。”</p>
“我知道。”李相夷的声音低哑。</p>
他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我睡了几天？”</p>
阿绥被他骤然的急切惊了一下，举起一根粗糙的手指：</p>
“捡你回来……到今天……一天多了。”</p>
“一天多……”李相夷低声重复。</p>
他脸上骤然慌乱：“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