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不顾伤口的疼痛，挣扎着强行起身。</p>
这一次，他不仅是要坐起，竟像是要站起来！</p>
“不行……我还有事……要立刻……”</p>
阿绥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慌忙再次按住他：</p>
“你干什么！不能动！郎中说了你不能动！”</p>
少年力量却大得惊人，阿绥用尽全力才勉强将他压回草堆。</p>
“对不住……阿绥姑娘……”</p>
李相夷喘息着，看着阿绥的眼神里充满了歉意和焦灼。</p>
“救命之恩……李相夷没齿难忘……但……但我有极紧要之事！必须立刻离开！日后……日后定当结草衔环，报答姑娘大恩！”</p>
他语速极快，气息不稳，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一边说着，一边不顾阿绥的阻拦，双手在身上摸索起来。</p>
直到在胸口摸到一个荷包。</p>
荷包上沾满了泥沙和暗色的污迹。</p>
他解开湿透打结的系绳，把从里面碎银子倒出来，那是他随身携带的最后一点财物。</p>
他看也不看，一把将这几块碎银子塞进阿绥的手里。</p>
“这些先算作姑娘请郎中的银钱……和这两日的……叨扰……”</p>
他撑起身体，望向谷仓那破败的门口。</p>
“你站都站不稳了！”阿绥看着他踉跄地样子，抓住他的手臂，</p>
“你要去哪里啊？郎中说了，你动一下，那毒就走得快一分，你会死的！真的会死的！”</p>
李相夷的脚步虚浮着，但他硬是咬着牙，一步一步，挪出了那间谷仓。</p>
朝着记忆中四顾门所在的方位，艰难跋涉。</p>
脚下的路，不再是柔软的沙滩，而是通往城镇的土路。</p>
原本应是炊烟袅袅的镇上，一个妇人瘫坐在自己被砸烂的面摊边，眼泪无声地淌过充满愁容的脸颊，嘴里反复念叨着：“……完了……都完了！”</p>
不远处，一个抱着孩子的汉子啐了一口：“神仙打架，什么神仙！那些个江湖人，什么门、什么盟啊，整天争来抢去，除了祸害人还会什么啊！”</p>
李相夷的脚步猛地钉在原地，像被无形的重锤击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