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骂的是苏昌河和锦瑟。动手杀人干脆利落，最后都把这烂摊子丢给了他这个“散功”的年轻人。</p>
百里东君站在坟前，背脊挺直，却透着说不出的孤寂。</p>
“东君啊，”</p>
李长生在他身边坐下，声音温和下来，</p>
“这个就是江湖。”</p>
百里东君没有回头，只是低声问：</p>
“江湖就一定要杀人吗？”</p>
“不一定，但江湖一定会有杀人。</p>
有人为仇，有人为利，有人为情，有人为义。</p>
杀人的理由千千万万，但结果都一样。</p>
有人生，有人死。”</p>
他顿了顿，继续道：</p>
“你要入江湖，就得习惯这些生离死别。</p>
今日死的是她，明日可能是你，也可能是你身边任何一个人。”</p>
百里东君沉默了许久，才又问：</p>
“师父，你当时为什么不阻止苏兄？尹师侄她……”</p>
“等等，”</p>
李长生打断他，</p>
“你说错了。柳月的徒弟叫尹落霞，不是玥瑶。”</p>
这话意味深长。</p>
百里东君愣了愣，随即明白了。</p>
玥瑶是北阙帝女，这个身份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p>
如果太安帝知道北阙帝女在李长生的眼皮子底下潜入稷下学堂，成了柳月的徒弟，那柳月会面临什么？</p>
整个稷下学堂会面临什么？</p>
在保护一个北阙帝女和保护自己的徒弟之间，李长生的选择其实并不难做。</p>
“可是……”</p>
百里东君还是难以释怀，</p>
“若是柳月师兄知道自己的徒弟死了，还不知道会怎么伤心呢！”</p>
李长生呵呵笑了起来，那笑声中有几分无奈，也有几分洞悉世事的了然：</p>
“你以为你师兄不知道吗？”</p>
“师兄知道？”百里东君惊讶地转头看向李长生。</p>
“世人都说老七算无遗策，”李长生淡淡道，“但论下棋，柳月他并不差。”</p>
百里东君怔住了。</p>
柳月师兄知道玥瑶的真实身份？知道她是北阙帝女？那为什么还收她为徒？</p>
“那师兄将她交给师父，是放弃了她吗？”</p>
百里东君问出了心中的疑惑。</p>
李长生摇了摇头：</p>
“柳月是重情的人，既然认下了徒弟，那便是徒弟。”</p>
他望向远方的天空，缓缓道：</p>
“只是每个人要走的路不同。</p>
柳月能教她武功，能护她一时，但不能护她一世。</p>
这些路上的劫难，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p>
百里东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中依然纷乱如麻。</p>
李长生看了他一眼，忽然笑眯眯地问：</p>
“你小子，是不是喜欢玥瑶啊？”</p>
这话问得突兀，百里东君先是一愣，随即脸腾地红了，连忙反驳：</p>
“没有！我有喜欢的人！”</p>
那急切否认的模样，反倒有些欲盖弥彰。</p>
李长生眼中的笑意更深了，追问道：</p>
“哦？那你喜欢谁啊？”</p>